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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恶鬼》 – 不叫住他

在他犹豫的瞬间,猗窝座的头被日轮刀砍去;炭治郎退后一步,猗窝座的脑袋划出一道红色的抛物线,咕噜噜滚落在地。他的眼睛仍然大大睁着,似乎在惊愕为何罗针没有察觉炭治郎的进攻。

 

“灶门少年……”炼狱愣住了,看着被斩首的猗窝座。

 

第一天见面时,猗窝座曾说,想要和他痛痛快快地决一死战。

 

如今他变成了鬼,他以赴死的觉悟和对方战斗,他们终于得以酣战一场;可是,这场宿命的对战,没到结局便戛然而止。

 

“抱歉,炼狱先生……”炭治郎似乎也愣住了,“我不该打扰你,但是……”

 

“不,没关系……”炼狱什么话都说不出,他凝视着猗窝座的头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。

 

他没有化灰!

 

猗窝座无头的尸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,下一秒,爆炸般的伤痛从炼狱的胸口传出;他感到窒息,痛苦,透不过气,仿佛有无数人透过他的胸腔对着他哭嚎。他踉跄一下,好险没跌在地上,用刀才支撑住身体。

 

“炼狱先生,你没事吧!”炭治郎惊叫着冲上来扶住他,炼狱摇摇头,原本要强撑身体迎战。他进化了,炼狱心想,感受着身体里震颤的共鸣。

 

在他们的注视下,猗窝座的身体摆出破坏杀的架势,炼狱凝神戒备,准备使出全力迎战。

 

可出乎所有人意料,猗窝座的拳头竟然击向了自己。“轰”的一声,尘烟四散,上弦的全力一击足以令鬼身也露出根根白骨。

 

“猗窝座……!”炼狱惊愕地愣在原地,这一切变故来得太过突然。破碎的血肉没有再生。不过片刻,猗窝座便化为了灰烟散去。他就这么轻易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。

 

“他似乎对你散发出了‘对不起’的味道……”炭治郎犹豫地说,“你知道些什么吗?”

 

炼狱仍没有回神,他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些什么,但又不敢细想。刚刚发生的一切宛若梦境般没有实感。他站起身,犹疑地看着猗窝座消失的地方。

 

突然,狂风席卷着冰霜而来,炼狱和炭治郎同时一惊。

 

只见漫天风暴之中走出一个人影,炭治郎抵挡不住,拔刀准备对抗。“闭气。”炼狱绷紧身体,肃声道。

 

面前现身的男人脸上挂着笑意,那笑容却如同冰雪一般毫无温度。

 

左眼刻着上弦,右眼一个贰字,是上弦之二童磨。烈焰的柱,寒冰的鬼,在无限城中终于狭路相逢,宛如命运。

 

“你就是……炼狱杏寿郎,对吧?”童磨轻笑着说。

 

“灶门少年,去无惨那里。”炼狱冷静地说,“我来处理他。”

 

炭治郎犹豫了一下,便依言飞奔而走,而童磨竟然也放他离开,毫无阻止的意思。

 

炼狱和童磨互相凝视。他们明明从未见过面,但都对彼此的一切了熟于心;炼狱听过猗窝座无数次咬牙切齿地抱怨童磨的难缠凶狠,因此警惕地驻剑原地,丝毫不敢大意地面对他。童磨则是半眯着眼,笑嘻嘻看着他,一双慈善的下垂眼中光芒斑斓闪烁不断。

 

“你来找我。”炼狱道,“是为了给猗窝座报仇吗?”

 

“当然不是,他都死掉了,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童磨笑着说,“我才不会给自己找死的弱者流眼泪呢。”

 

“那你是为了无惨的命令?”

 

“哈哈,那种东西怎样都好。”

 

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,童磨睁开琉璃色双眼,目光锋利,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冷酷。

 

——“我啊……只是单纯看你不爽罢了。”

 

冲天的烈焰和风暴对撞,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巨响。两只上弦之鬼的战斗远超人类,全盛且尽了全力的童磨无疑强得可怕,漫天冰雾既美丽又危险,几乎见血封喉。然而炼狱早就通过猗窝座知道了童磨的能力;更何况,在刚才的战斗中,前任炎柱通过猗窝座已经突破了至高境界,现在的他,几乎实力可与无惨并肩。

 

“该说是……幸运吗……”童磨消散前,仍然记得露出他那惯常的微笑,“你得到了他的礼物。为什么呢?为什么偏偏是你……只有你是特别的……”

 

“我真……嫉妒啊……”

 

悠悠的叹息中,上弦之二化作霜雾散去,凝结在空中的冰渣顿时化成雨水,淅淅沥沥落下。炼狱扔下刀,在一片冷雨中站立不稳。黑暗笼罩了他,他感到天旋地转。

 

“杏寿郎。”虚无的中央,他看到一个少年不安地叫他。炼狱睁大眼,那是猗窝座,那又不是猗窝座。他身上的刺青消失了,头发变成了黑色。他看上去真的像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。男孩穿着和服,局促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。

 

“猗窝座……?”

 

“是。”猗窝座说,“我要走了。但我想起来,我还有一个人没有告别……所以……只是想说,谢谢,还有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

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,他的泪水一滴一滴掉下来。

 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杀死了你,把你变成了鬼……对不起,杀了那么多人。杏寿郎,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
 

“我无法完成我们的约定了……我要去地狱赎罪,杏寿郎,你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份力量,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。”

 

他体内有着猗窝座的一部分,下一秒,从未见过的画面展现在眼前。炼狱怔住了,他看到了猗窝座那——悲惨的,名为狛治的前生。他的悲愤,他的不甘,他的迷茫,他的堕落,以及他的陷于绝望的嘶吼和尖叫。哭泣的猗窝座的面貌,俨然和千寿郎的面孔重叠。他们无助,弱小,恳求他的帮助。炼狱杏寿郎是保护者,他永远强大可靠,庇护弱小,这理所当然。

 

炼狱俯下身,想要将他抱在怀中,然而在伸出手的一瞬间,少年顷刻间便化为飞灰,烟消云散。

 

无限城的景色重回眼前,炼狱呆呆地站在原地,目光所及只剩废墟和尘烟。万物在他眼中如初生婴儿一般通透,新生的力量尖啸着在体内涌动,恢弘磅礴犹如火山。

 

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会乐观地微笑,因为他足够强大,强大到保护他的弟弟,保护他的后辈,保护他的同伴。他保护了所有人,只除了一个人。那是个痴迷武道的孩子,他满脑子想着变强,他劝诱着自己成为鬼,他将血肉喂给自己吃,他喜欢自来熟地叫自己的名字。

 

他唯独没能保护他。他伸手一摸脸颊,冰冷湿润,泪水正在源源不绝地淌下,犹如一曲挽歌。

 

True End 恶鬼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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