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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非庄】飞鸟尽

*韩非存活、韩国一统天下i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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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庄昂首阔步的进了殿门,向皇帝欠身行礼。烛火摇动,映出他刚毅的面庞;肩宽体阔,腰细腿长,显是饱经锻炼的武将体格;一头长长的银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,如今已到了腰际。

“爱卿平身。”皇帝挥手让他起来。

皇帝年轻的时候是远近有名的风流公子,长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,年过三十仍然不现老态。十多年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,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,那双炯炯的鹰目颇有几分像当年的嬴政;然而看到卫庄的时候,那眼中的锋芒一下子隐没在弯弯的笑眼之后。

“爱卿来得正好,过来陪朕喝酒。”

卫庄扫了一眼桌案,上面摆着两个酒杯,显然是特意在等他。皇帝看他的脸色,一边倒满一杯酒,一边说:“还在生朕的气?别气了,能让皇帝给你倒酒的,这天底下也只有你一个。”

卫庄板着脸道:“陛下若不乐意,下次就由臣来倒酒。”

“你从前只是摔朕的杯子,以后可就要摔朕的酒壶了。”韩非说,“还是省省罢,国库空虚,经不得爱卿这么挥霍。”

 

十多年前,这座王宫曾被秦军焚毁过一次。皇帝登基后下旨重修宫殿,虽不复从前的富丽奢靡,仍是一派恢弘大气。

此前从未有人想过,灭亡秦朝、终结乱世的,竟然是当初七国中最弱小的韩国。

可能就连卫庄和张良也不曾设想过这一天。始终对此坚信不疑的只有韩非——当初誓言中的“九十九”,如今已俨然变成了“一百”。

 

君臣二人说了一些闲话。淮南的叛乱,运河的修缮,再到朝中官员之事……韩非说着说着就开始大舌头,他酒量不差,但一到卫庄面前,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。

卫庄止住他的话头:“陛下。”他看出韩非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他外出数月,久不在京中,回朝后奉命养伤,也只见了几面而已。如今气色不错,显然伤已尽好了。

韩非笑着挥手,示意对方坐到自己身边来。等上了皇帝卧榻,他便自然的一扯发带,卫庄一头如瀑银发顿时倾泻下来。

卫庄微恼,但韩非已经一边把玩他的头发,一边枕到了他的腿上。

“卫爱卿,你又瘦了,枕起来怪不舒服的。以后就该像子房一样,在京中多养养膘。”

卫庄平乱归来,在外奔波了数月;一听韩非这话,心里就有气。他忍了忍,还是没忍住,刺道:“陛下若需要枕得舒服的,大可去宣丞相。”

韩非一下子乐了,他以前就爱逗卫庄,以看那张冰山脸破功为乐。没想到卫庄这三十多岁的人了,还是这么不经逗。他乐呵呵的说:“爱卿不要生气,硬的朕也喜欢。朕没枕过丞相,只枕你。”

卫庄怒道:“你是皇帝!怎么做派还像个流连花柳的登徒子。”

“我们流沙都是花柳出身,做人可不能忘本。”韩非耍贫嘴,手指猫儿似的绕他的头发。卫庄拿他没办法。别说他现在是皇帝,就算他不是皇帝的时候,他也顶多只能用眼神剜他。现在韩非练就了一副铜筋铁骨的面皮,对他的眼刀子早已经免疫了。卫庄只好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,以表抗议。

“哎,卫爱卿,卫大将军……你通晓纵横捭阖之术,进谏须得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。怎么倒要朕来教你?”

韩非一边嘴里胡说八道,手不歇着,在他身上乱摸。卫庄平素一本正经,但在床上倒是浪的可以,没多久被他摸得起了反应。他终于撑不住那副棺材脸了,咬牙道,“别……别弄了……”

他挣扎得狠了,韩非那笑弯弯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锋芒。

皇帝笑道:“朕忘了。卫将军用兵,贵在一个速字。别急,援军马上就来。”

 

韩非抚摸着他的身躯。这副雄壮强健的躯体,十年来无数次为他出生入死,为他征战四方,这些伤痕多是在战场上留下的。

他摸到卫庄胸前的那处泛白的伤痕,眼神变得幽深。那里离心脏只差一寸,那是逃亡之时,他为了保护自己,被追兵一剑贯胸。

……也有一些是自己征战其上时留下的。韩非流连在那一对壮硕的胸肌上,又啃又咬,留下层层红痕。卫庄受不住的泄出呻吟,眼角通红,一双沾水的眼睛湿漉漉望着他。他摸到下面的敏感处,那边高高翘着。卫庄不耐烦的轻哼,脚尖顶了顶他,似乎是在催促。

于是韩非就操上去了。

 

十多年了,二人做这事早已驾轻就熟。韩非起初还爱说些荤话,后来也就只剩喘息了。卫庄被他操着,口中软绵绵的呻吟;他有不解剑入宫的特权,在朝中一人之下,很多人参他结党营私,忌惮他功高震主……无人料到权倾朝野的卫将军在床上居然相当的顺从。他收起所有棱角,在韩非面前温顺的跪着,像是一只顺服的羊,将整个身体和生命都献给他的主君。

皇帝正当盛年,国事尚未掏空他的身体。韩非兴致起来了,拨开那一头流水似的银发,舔着卫庄的脖子低声道,“卫庄兄……”

耳鬓厮磨间,他又唤起那个他们年少时的称谓。卫庄一时失神,身体忽地抽搐。韩非释放在了他的身体里。

 

欢好过后,两人搂作一团,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。

“御使大夫参你。”韩非懒洋洋的说,“道你坑杀降虏,是为不仁,要朕治你的罪。”

卫庄道:“哦?陛下要砍我的头?”

韩非失笑,“你平乱有功,我赏还来不及,怎么会治你的罪。再讲……我怎么舍得。”他压低声音,凑近卫庄耳边;后者蓦地抖了一下,拿眼刀子剜他。

“朕跟他说,为国征战,不奖反惩,恐寒了将士的心。”皇帝漫不经心的道,“只不过,杀降卒十万,朝中确实颇有非议。你在外奔波数月,正好歇息一阵子,好好陪陪朕。”

卫庄没吭声。韩非似乎在望着他,但灯火摇曳,看不清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。

“淮南叛乱,便擢别人处置吧。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?”

卫庄想了想说:“白凤可代臣之职。”

韩非摇头,“白凤用兵激进,不够稳重。”

“章邯行军老练,经验丰富。”

韩非再次摇头。

卫庄沉默了半晌,说:“那便……韩信吧。”

韩非点头,“韩信确有大将之才。”这桩事便这么定下来了。

白凤是卫庄的人,而章邯和卫庄关系亦颇为暧昧。卫庄许久不曾说话,就在韩非以为他睡着的时候,卫庄忽然说:“陛下,臣还有一事,请陛下准奏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等此间事了,臣想告老。”

韩非一顿,说:“你要回鬼谷?”

卫庄说:“臣辅佐陛下夺得霸业,也要有传人来辅佐陛下的万世基业。此去鬼谷,乃是为大韩将来培育栋梁之才。”

韩非笑了,说:“刚刚还说你嘴巴不利索,这不就来了。不成,你们鬼谷纵横天天同门相残,有悖人伦。天下既定,七国一统,以后也无需纵横捭阖之术。”

卫庄又生气了,“陛下不让臣做事,也不让臣退隐。是嫌这宫中妃子太少了?大可向皇后讨个许准,开枝散叶,省得天天折腾臣!”

韩非见他发火,倒也不惧,只是好话说尽,又是一阵提枪猛干,才哄得他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。

 

……

 

如当年那个预言所说,盖聂死在了荆天明手下。卫庄想到盖聂的时候会觉得恍惚,仿佛那个喊着“小庄”的人从未离开似的。他的前半生追逐师兄的背影,后半生奉献给韩非的梦想。他如同一匹撒足狂奔的骏马,鞭子一道道抽在身上,却不知自己将要奔向何方。

他本厌烦这朝堂上波云诡谲的权力游戏。秦国初灭、刚刚复国之时,他曾与韩非说过,待到天下统一之时,他便归隐云梦,做他的鬼谷子,寻找下一对纵横传人。韩非瘪着嘴,说卫庄兄我就知道你讨厌我,不愿和我终老。然后不出其然挨了卫庄的一记白眼。

当然,韩非待他还是很好的。他给他封地食邑,在外叫他卫爱卿,在床上仍然叫他卫庄兄,甜言蜜语不断。他和张子房依旧是韩非最信任的人,只是不知从何时起,他们惯常运筹议论,从鬼兵玛瑙案起,到亡国后四处漂泊的十年中、从未少过的那杯酒,终于不再有他一份了。

新朝初立,百废待兴,也许是他摔杯子太多,皇帝终于心疼起那价值不菲的杯子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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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卫庄告病没去上朝。况且他是真病了,韩非这个混账,弄得他腰酸腿疼。他本想在院子里舞一套剑,结果腰痛得动不了,只好作罢。

张子房派人送来礼物,他还没拆开便闻到一股药膏的清香,心中暗骂了一声臭狐狸。然后将礼物留下了。

下午白凤来了。白凤一见到他,便垮着一张脸,道:“陛下封了韩信大将军,代了你的官职;又说你坑杀降卒,不仁不义,念在你平叛有功,功过相抵,不治你的罪。”

卫庄懒洋洋的说:“狡兔死,走狗烹。他只是把狗拴起来,已经够意思了,还想怎么样。”

白凤恼怒道:“本以为他和嬴政不同,没想到是一丘之貉!还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?像笼中鸟一样!”

“慎言。”卫庄冷冷的说。白凤忿忿不平,还想说什么。卫庄抬手止住他,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。湛蓝的穹顶下,飞鸟群群,天高日远。

……他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逼近,山雨欲来。

“想走便走吧,你本就不属于这里。”他飘渺的声音低低的响起,似乎在对白凤说,也似乎在对自己说,“等到走不掉的时候……就来不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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