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ategories
Text

【双玄】太极生两仪·阴(四)

#黑水沉舟 w/ 流风淘沙 *本章有黑水挨揍(并没有 *写了很多哥哥,很爽,我喜欢哥哥! 前文: (一) (二) (三) 四 贺玄回过神来,道,“并非因为你。” 露台前,那缭绕的朦胧云雾终究被风吹散,露出一轮硕大的圆月,照得一切蝇营苟且无所遁形。 师青玄道,“你恨我。”他脸上却不见愠色,只是一派理所当然,“不必再掩饰,我看出来了。” “我不恨你。”贺玄冷冷道。 师青玄短促地笑了一声,“你一点儿都不会说谎。只消看一眼你的眼睛 ,我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。” 贺玄见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,心中只觉讽刺。“你知道我什么?我说过的谎,能抵你喝过的酒。”他硬邦邦道,又忍不住补充,“我不是你那位高风亮节的风师大人 。” 师青玄挑高了眉毛,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。 贺玄别过头。终于说出了几日来梗在心中的郁结,他只觉既爽快又焦躁,“我恨的是他,而不是你。你和他……根本毫无半点相似之处。” 师青玄不以为然道,“我还当是什么。我与他根出同源,假若我做了神仙,我就是他;他假如历劫化鬼,他就是我。同样,你是贺玄,贺玄即是你。你有何想不开的,要在这里做扭扭捏捏?” “……荒唐。”听他所言,贺玄心中一阵暴躁,长袖一拂,四周戾气冲天起。 他立于漆黑的涡旋之中,厉声道,“鬼因怨恨而强大。你看看如今的我,跟你嘴里那位不染风尘的贺玄,可有半点相似?”他面露黑气,毫不压抑地让自己磅礴的鬼气释放出来,“指鹿为马,认奴作郎,可笑!” 师青玄被他那鬼气逼得连连后退,脸上平静神色却不改。 “风光无限是你,跌落尘埃就不是你?贺玄,你这幅样子,枉称我最好的朋友。” “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!”贺玄吼道。 师青玄眸子一沉,一道锋利的罡风直朝他面门斩来。贺玄险险避开,黑袍仍被割去了一只角。他心中微震,师青玄的实力自己一清二楚,眼前这个,远远不是那凡夫所能比肩的。 那人毫不收敛一身鬼气。“‘鬼因怨恨而强大’?”师青玄重复道,“你可知,我这般强大,是因为什么?” 因为什么?不是为了恨,还是因为爱不成?贺玄眼眸晦暗不明,面色沉沉地透过漆黑的水浪,注视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白衣人。 黑水沉舟因怨化鬼,那怨气深入骨髓,乃至他稍有挣脱的迹象,便化作尖针在脑中翻搅。那不是什么心魔,那是他成鬼之时便自己设下的、无法挣脱的桎梏。 他受不住这般恣意潇洒的“师青玄”,正如他受不住另一种可能的自己。立于仙京阳光下,温言款语英英玉立,光是想象就让他不寒而栗。他合该隐匿白山黑水里,合该和师青玄形同陌路。 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!”师青玄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喝道,“你已经报了仇,恩怨尽消,何苦再这般难为自己!” 贺玄一怔,“你说什么 ?”他分明记得清楚,自己从未和师青玄提过换命复仇之事。 师青玄不屑道,“哼!还用猜吗,你一个掌风的命格,修什么水?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,是为了我哥。” 又道,“见了我哥,又一副心如死水的模样,约莫是报了仇罢。既然因果已了,还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?” 贺玄被他气笑了,“我本来就是鬼,还不能要死要活了?”心想,他自认演技超群,好歹是能在君吾眼皮下混了几十年。怎么偏偏这人非但看出了自己的隐秘,竟还能看出自己又是心如止水、又是如何如何?难道,他师青玄还修了读心之法不成? “恩怨尽消?我若告诉你,你哥的脑袋被我拧了,死无全尸,你还道我们是恩怨尽消?” 贺玄厉声道,“师青玄,不论是做神仙,还是当鬼王,你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,惹人讨厌!” 说罢,一道墨黑的水龙腾空而起,张着利齿往师青玄身上咬去。 一黑一白两只大鬼,竟在中秋夜的仙界露台边,旁若无人的大打出手。一时间波涛流转,飞沙走石,好好的一副花好月圆夜,枝叶零散,狼藉不堪,白白煞了好风景。 只是贺玄心神错乱,师青玄方才的话在他耳中不断回响。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。倘若没有手沾鲜血,他便真的能成为高风亮节的贺玄么?倘若他没经历过换命,便真的能和师青玄肝胆楚越么? 师青玄说得对,他的确说谎了——他不仅恨他,他还嫉他,妒他,羡他,慕他。他不能放任自己对他的向往和倾慕,只因“他”是师青玄。 高手过招本就瞬息万变,哪容得着他分心?贺玄被一道风卷狠狠地掼在地上,他是鬼身,骨灰不灭,元神便不散。师青玄自然知道这一点,下手毫不留情。罡风一记一记地砸在他脸上、身上,贺玄勉强化出一道水墙稍作抵挡,却是只有招架之功,没有还手之力了。 “你不是靠怨气而生吗?啊?怨念不是很强吗?”师青玄一边说,一边操纵风涡抓住他,把他狠狠地往墙上摔去,“怎么回事?怎么还打不过我这个没有怨气的?黑水兄?你行不行啊?” 那面白墙被他震得直掉灰。贺玄气得双眼发昏,凝神聚气,正要破他的风障,却听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高喝。 “谁在喧哗!” 两只恶鬼霎是大胆,在露台前斗殴,竟连个结界都没布下。当然有仙官看到了,但见他们这声势,哪个敢来劝?能阻止的几个人中,谢怜和花城早早的携手度良宵去了;裴茗被灵文从温香暖被里拎了过来,连腰带都没束好。见到二鬼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胡混之象,也不想淌这浑水,便差人去去水师殿请师无渡。心道,我今宵可是亏了千金,不知可否找水师兄讨回来? 师无渡一来,就见这两人打得昏天黑地,日月无光,墙边落了一地白灰,原本雪月飞花被辣手摧了个干净,仅剩的几颗菩提树杆子光秃秃的,残叶在空中乱飞,霎是可怜。他心下想的却是,还好谢怜不在,不然见了这一幕,铁定要疯了。 他口上道,“青玄,你胡闹什么!简直不像话,看下次还有谁敢请你上天庭来!”手里掐了个决,起了道水幕,隔开两个斗得正酣的鬼。 他这口气好似数落过节到别人家做客反而闯祸的小孩子一样,师青玄戾气稍敛,并腿立于空中,一头黑发呼呼乱飞,不服气道,“哥,这话你要跟他说。哪有请客人来,自己先动手的?这是什么待客之道?” 师无渡斥道,“你还犟嘴了!给我下来!”随后状似客气地对贺玄道,“风师大人,舍弟不懂事,得罪了。还望你多多包涵。”他素来横惯了,虽是道歉,也只是几句不轻不重的场面话。 听他这么说,贺玄便知道今日这场架到此为止了。他和师青玄都是鬼王之身,实力接近,但师无渡是天神,此处又是天界,仙气渺渺。便如天神在鬼蜮法力受限,他在天庭同样发挥不出实力,不是师无渡的对手。这人护短得很 ,他若不顺着这台阶下了,执意动手,用脚趾想都知道水横天肯定偏帮弟弟。 只好按捺下心中未熄的怒意,凉声道,“水师大人客气了。此事在下亦有过。” 师无渡道,“青玄,过来给风师大人道歉!” 然而师青玄只是愤愤地“哼”了一声。只听他道一声“风起”,平地风卷残云,那白衣身影竟是这样消失了。 师无渡颇头痛地对他道,“他就是这个性子,在人间嚣张惯了,还以为这里是他那鬼蜮。”又问贺玄,“你们怎么打起来了?许久没见你俩打得这般凶了。” 贺玄心想,敢情以前还打过?口上却道,“一些口角之争罢了。” 师无渡哦了一声,便陷入了沉默。贺玄和他在一起觉得浑身不舒坦,正要走,忽然听他道,“风师大人一会儿可有约?” 贺玄一怔,“没有。” “师某亦没有,不如我们去凡间走走?” …… […]

Categories
Photo

192

天惹!超好看!!!!!!给痛太太打call!! 鱼干煎雪: 白色情人節了,發個雙玄吧! p1是 @歌枝枝放飞自我 老師[李桃]里的設定,我畫不出神韻請大家看老師原文() p2p3是糖啦(拍胸脯說配p3是糖,真的) 大家白色情人節快樂

Categories
Text

【双玄】太极生两仪·阳(三)

*风师玄 x 风师青玄 *撒糖(?)的双风师线 前文: (一) (二) ++  那尖叫声震耳欲聋,好似看到了什么奇绝恐怖的东西。贺玄被震得耳膜发痛,他一把抓住师青玄的肩膀,喝道,“你冷静一点!” 于是师青玄抽噎着安静了,肩膀却依旧筛子似的抖个不停。他不敢多看贺玄一眼,只是一个劲儿的往角落缩,仿佛那相貌堂堂的风师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怪物。 贺玄只得放开了他,退后两步,道,“我不碰你,你……别怕。”他退到窗前,看着师青玄瑟瑟发抖的模样,只觉心中痛如刀绞。 他何曾见过这样脆弱的挚友?师青玄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……灾厄缠身、身死化鬼、铜炉炼蛊都没能击溃他的心志,究竟是怎样可怕的折磨,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幅一败涂地的模样?!恐怕……他遭受的,远远不止失去兄长的打击! 念及至此,贺玄陡然对那名素不相识的始作俑者产生了极大的怒火。他心道,切莫让我抓到……否则,定要教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! 他施了个法术,让师青玄暂且昏睡过去。他不敢给他渡法力——师青玄现在心智尽失,若贸然渡去法力,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。 趁着友人沉睡,贺玄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势。除了淋雨导致的高烧之外,师青玄身上还有若干颠沛流离产生的伤痕。他的胳膊和腿以一种古怪的角度弯曲着,显然是摔断了又没得到很好的照顾。贺玄只看得心惊肉跳,恨不得为他把一身力量灌注进去。但也知师青玄现在不过是凡胎肉体,承受不住太过激烈的法力,只得徐徐图之。 他祭出风师扇,掐了个决,堂中蓦然扬起一阵轻柔的微风。这是风师的法术“风露饮”,以金风生玉露,有滋养血脉,抚慰精神的功效。只见房内一阵轻风拂过,露水均沾,顿如绵绵春雨一般洒落下来。 师青玄濒死的脸上终于沾染了一些活气,睡梦中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些许。贺玄寻了桃木做的夹板,悉心为他青紫的胳膊和膝盖一一绑好。 只是病根……想来是已经留下了。十日的饥不果腹、颠沛流离,淋雨后起了高烧、伤及心肺。手脚也是动了根骨,难以恢复如初。他此时是肉体凡胎,以后每逢阴雨天不免要忍受一番病痛。贺玄扶着他躺好,为他掖好被角,看着那张苍白虚弱的俊美面庞怔然不语。 他贺玄素来淡然自若,不骄不嗔,好似那太苍山上一缕古井无波的清风。只是他每每碰上师青玄,清风就变成了暗潮涌动的怒风。他迫切地想见到他的挚友醒来——想见他眉目含笑,面带春风。想看他平安无事,笑语言然地唤他“贺兄”。师青玄便是有着这样一种魔力,能够勾起他深埋心底的七情六欲,叫他从一尊无情无绪的神像,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、活生生的“人”。 ++ 师青玄是三日后的子时左右醒来的。 他做了噩梦——黑水岛发生的一切,十多日来就如附骨之疽一般不间断在他脑中萦绕。哥哥染血的无头尸身,黑水沉舟狰狞的笑,祭台上四只冰冷的骨灰坛,破碎的风水扇,鲜血……人间地狱。 只是,却有人呼唤他的名字。像清风,像玉露,温柔的呼唤他,抚慰他。那声音是那么熟悉,那么温柔,可是他想不起来那人是谁。 是谁?是明兄?还是哥哥?二人的影子在他眼前盘旋,是世上待他最亲的两个人。他想伸手去够,那身影却骤然消散了。明仪化作一副森森白骨,兄长的头咕噜噜地滚到自己脚边。师青玄睁大双眼,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,眼泪扑簌簌地流下。 “哥……” 贺玄一直用法力照拂着师青玄。神官本不需要睡眠,但因消耗过多,竟是累得睡倒在他榻边。听闻师青玄带着哭腔的一声呼唤,当即惊醒。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,师青玄高烧暂退,神智也恢复了些许,只是身体仍然虚弱。照理说,他的病情得到照料,不至于再恶化了;只是由于连日的打击,加上丧兄之痛,他自己不愿好,“风露饮”也挡不住他来势汹汹的衰竭。 听他那一声宛如杜鹃泣血的“哥”,贺玄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双黑暗中泛光的泪眼,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 师青玄在铜炉山中,除了对自己的一腔执着,便是抱着满心对兄长的思念,才能固守本心、最终历劫化绝。这位如父长兄对他的重要性,由此可见一斑。 自己将他从混沌中唤醒,逼他直面丧兄之痛,也不知是否正确?但木已成舟,此时见他清醒,贺玄只得强捺心中焦躁,柔声道,“你醒了,感觉如何?” 听见他的声音,师青玄却似浑身震了一下。那双琉璃一般的眸子缓缓转动,最终停留在他被月色半罩、晦暗不清的脸上,难以置信地睁大。 他嘶声道,“你是……谁?” 贺玄一愣,师青玄竟连他也不认了。心中一阵酸楚,挥手点亮了一盏烛端灯,拿到自己面前,温声道,“你忘了我?我是你最好的朋友,贺玄。” 烛光映亮了他的脸。可师青玄面色似乎更白了,嘴唇发颤,竟然是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。 贺玄不忍看他神色,低声道,“青玄,我都知道了。” 毕竟挚友惨逢家变,最需要自己的时候,自己却杳无音信,终致他家破人亡。念及师青玄出事时,不知拨了自己多少次通灵,却遍寻而不得的寒心绝望,他心中就懊悔难当。枉称他“最好的朋友”,真是徒有其名! 斟酌了一下言辞,他不想显得在给自己找理由,“我受日月合璧影响,昏睡了数日,没能赶上救你和你哥。你……你怪我也是应当的。”贺玄将师青玄此时的拒绝理解为万念俱灰下的心死,心中愈加歉疚。但好在亡羊补牢,为时未晚。他还活着,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。若能好好照料他,水横天也能瞑目了。 他温声道,“就算你怪我,也要好好养自己的身子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待到你养好身子,我再带你去给师……水师大人……报仇。 师青玄怔怔地望着他,不言不语。烛光照在他身上,那瘦弱的身子、青黑的眼底、削尖的下颌一览无余。贺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。 他神智虽醒,却还似一具行尸走肉 。自己劝了半天,他却依旧毫无所觉,只是看着他发怔。贺玄便展了风师扇,道一声“风来!”再布下一道风露饮。只见那温风和雨飘飘下,细小如牛毛,好似润在心头。 他一施法,师青玄似有所觉,目光跟着他持扇的手四处移动。贺玄见他终于有了几分活气,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模样,心中一慰,道,“不必多虑,给你疗伤罢了。” 曾经,师青玄是一副好动的性子,又是鬼身,难免磕磕碰碰。自己以前就像一个老妈子,由着他斗殴闯祸,自负责给他善后治伤,附带一顿无可奈何的唠叨。和他在一起,用得最娴熟的就是这道“风露饮”了。 想到师青玄往日的意气风发,再低头看到面前一张憔悴面容,贺玄只觉世事难料,不禁喟叹不已。他又取了新的桃木,为那伤臂伤腿更换夹板和纱布。其间,他不小心触到了师青玄裸露在外的温热皮肤,对方瞬间像触了电一般弹跳起来。 贺玄赶紧道,“对不住。可是弄痛你了?”说罢悉心查看。给他的伤处上了药膏,再用温和的力道给他按摩。他能感受到师青玄的身子从浑身绷紧的戒备,一点点的放松下来。 “如此每日一次,活血化瘀,有益你恢复。你现在是肉体凡胎,不比从前,可别再嫌我麻烦。”他边笑着解释道。师青玄看着他恬淡的微笑,眼眶似乎微微发红 。贺玄一看,惊道,“我的祖宗,你可又怎么了?我可是哪里弄痛你了?”师青玄擤了擤鼻子,只是摇头。 做完这一切,贺玄方才收起药膏和夹板。他暗自展了展酸痛的肩背,正要起身,却忽的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。 “……多谢。” 贺玄一怔,随即大喜。师青玄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,但显然已是彻底清醒了。他掩住心中激动,微笑道,“你我之间,何须言谢?” 他又趁热打铁地跟师青玄说了一些闲话,无非是稍许上天庭重建后的趣闻,以及听明仪讲的一些人间轶事。他知晓师青玄喜爱这些闲谈,虽喉咙不便不怎么接话,贺玄却看出他听得认真。 不知讲了多久,贺玄瞅了眼窗外,已是寅时了。他自己说的口干舌燥,见师青玄也是面露疲惫之色,便道,“你现在精神不好,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。我一会儿还要上一趟仙京。” 见师青玄惊疑地抬头,贺玄解释道,“我这些天一直在昏睡,不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。我本想询问仙乐太子,可不知为何,我拨不通他的通灵。我一会儿亲自到上天庭去找他,也顺便告诉他你的行踪,叫他不要担心。你暂且好好睡一觉,把身子养好。” 他尝试过联络仙界诸人,只是通灵阵似乎被人破坏了;他虽颇得人缘,却也不曾八面玲珑的记人家的口令。他唯一记得的几人,除了师青玄和师无渡以外,关系最好的明仪也拨不通,谢怜更是不知出了什么事,通灵如同石沉大海,杳无音信。 他不能扔下重伤的师青玄一人到天庭去,只好等他伤势稳定了,再作讨论。 此时见师青玄神智恢复,他心中稍慰,心道也是该回天庭看看了。水师陨落,通灵阵解散,众仙失联,不知天界出了什么剧变,约莫是乱作一团了。他自己也未意识到,自己竟然将师青玄的安危置于九天仙宫之上。 他抚慰地拍了拍师青玄的手,起身便要走。只是刚刚从榻边站起,一只手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。 “别……” 贺玄讶然低头,只看到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,和上面一双惶惑湿漉的眸子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双玄】太极生两仪·阴(三)

*风师贺玄和黑水沉舟互穿的故事 *先写双鬼王线啦。。。 *总体还是比较。。恩,欢乐的,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前文: (一) (二) ++ 贺玄正捏着那杯子发愣,恰在此时,雷声顿止。 对面师无渡一展扇子,冲他促狭地笑,“风师大人,请。” 众人纷纷望来,见是贺玄得了杯子,便开始兴高采烈地起哄,“喝!喝!”师青玄看上去不太高兴,但没有说什么。 “……”贺玄道,“拉帘子要多少功德?” 师无渡双目一瞪,道,“多少也不行!你出多少,我出双倍开你的帘子!”裴茗也笑道,“给个面子嘛,风师大人!” 贺玄看出来师无渡是存心要看他的笑话了。那水师促狭的笑容在他眼中甚是碍眼,黑水沉舟强忍住拧他脑袋的冲动,心想跟一个指不定脑子也一块儿掉了的人计较个什么劲,便一仰头喝干了酒。 鼓乐声中,那华丽的楼阁缓缓拉起帘子。只见台上出现一个士子打扮的黑衣小生,手中捧着一册书,咿呀呀的唱。旋即又上来一个穿鹅黄色衫裙的女子,二人夫唱妇随,郎情妾意,霎是恩爱。 这讲的是人间家喻户晓的的故事。博古有贺生,家境贫寒,天资聪颖。多年寒窗苦读,一朝及第,功成名就。本想一展抱负,却因为官清正,不与奸佞同流合污,遭人嫉恨而贬。他不怨天尤人,反弃文从商,因聪慧勤恳、踏实肯干,不过几年便名满天下。最后新皇继位,亲去迎回那已是首富巨贾的贺掌柜,拜为丞相。 戏的末尾,贺相与不离不弃的青梅竹马成婚,妹妹也许给了皇帝的小儿子。至此阖家幸福,团圆美满,传为一段佳话。 一场掉牙的老戏,看得众人纷纷鼓掌叫好。除了师青玄面色不愉,主角贺玄也是看得发愣。 ——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贺生的轨迹,贺生的人生。 这……本应当是他的人生。 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年少意气,“明镜高悬照万方,丹心一片保朝堂”的壮志凌云,“是非曲直何处讲,报国无门恨难当”的心心不忿,“繁华落尽如梦渺,柳暗花明难预料”的万般感叹。 若是师无渡没有给他换命,那么,这就是他原本的命。他快心遂意,抱朴含真,身上没有家人的负担,师青玄是他心意相投的挚友,明仪端坐身旁,他们心安理得地把酒言欢。没有人命,没有血债,他可以活得从容天真,就像原本的师青玄一样。 好似……一场大梦。 师青玄见他低眉不语,问道,“不好看么?” 贺玄道,“好看。” “好看还哭丧个脸。”师青玄道,“一会儿看见我的本子,你岂不是要厥过去了。” “你的本子?”贺玄道。这时候第二轮击鼓传花已经开始,师无渡这回丢给了裴茗,裴茗转过头便给了他,于是他顺手递给了师青玄。 师青玄刚接过,雷声便停了。他丝毫不忸怩作态,豪爽地一口喝干,对贺玄笑道,“让你看看我的本子。” 席间,他认识的几个,谢怜、水师、裴茗、明仪等人都在用力地鼓掌。众神官见状,也很给面子的捧了场,但心中皆是犯嘀咕:写给绝境鬼王的本子,总不能是说仙界好话的吧?万一是什么“北地双雄争霸”“师玄鬼暴打裴明光”这种戏码怎么办?一看裴茗,丝毫不见紧张,乐呵呵的,便由他去了。 帘子缓缓拉开。率先入目的布景是一片花红柳绿的热闹集市,贺玄看这景色只觉眼熟,心中顿升起不祥的预感。 只见一个黑衣公子和一个白衣娘子相携入座。那白衣娘子一抖水袖,便开始清声高唱, “把金风露摆在博桌上,我与贺郎一诉衷肠。你哪是腹中无酒量,分明是有事在心旁……” “这戏叫《二闹玲珑坊》。”师青玄满含笑意地在他耳边道,“讲的是我们一起闹鬼市的故事。新写的。唔,你且好好看。” 贺玄一头黑线。不用他说,自己也会好好看。这折子大约是把流风鬼王编排成了女鬼,也只有师青玄才能毫不在意又乐在其中了。师无渡就看得脸都绿了,不停地嘟哝“成何体统”。 贺玄十分理解他,皆因那鬼娘子和贺玄扮演的风师颇多暧昧,只差贴面亲在一起了。譬如那场赌坊的戏,白衣娘子莲步婉转,一派娇羞,唱腔曲折多情,黑衣公子好似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。任娘子千般挑逗、万般示好,皆如那十八相送的梁山伯一样懵懂无知。贺玄恍然觉得自己成了裴茗,一晚上左右逢源,竟要跟几个女子同台唱戏。 这《二闹玲珑坊》讲的是天庭风师和鬼娘子的故事。玲珑坊乃鬼市之主花城建的一栋机关楼,里面存了一件天庭梦寐以求的机密要物。这栋楼入者九死一生,风师受帝君亲命,为取那件要物孤身闯楼。经过赌坊时,他路见不平义救一名鬼娘子,便是鬼王师青玄了。 鬼娘子便对风师一见倾心,不顾劝阻,跟他同闯玲珑坊。她一路屡次三番表白心迹,风师却冷面寒脸不为所动。最后鬼娘子以身挡住最后一道机关,死在了风师怀里。死前一诉衷肠,风师方才恍然大悟,却为时已晚。最后,鬼娘子魂飞魄散,风师伤心欲绝发誓终身不娶。烂俗的本子,却有不少仙子看得泪流满面。 师无渡看得七窍生烟,但碍着贺玄就在对面,也不好发作,铁青着脸。裴茗就没这么客气了,假意抹泪道,“真是感人至深!‘教我一片痴心付诸东流,今生怨来世缘万般俱休~万般俱休~’”他学着鬼娘子死前那一段高亢的唱腔,“可惜一个好女子!贺郎薄情,不若裴郎来……唔!”被师青玄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。 “裴将军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!”师青玄凉飕飕道,展开扇子狂扇,席间霎时呼呼起风,“看来是又想复习一遍雨师大人的戏了?” 提起雨师,裴茗的笑瞬间垮了。“别,青玄,我错了。”他诚恳道。 不提二人插科打诨,那“万般俱休”四个大字还如晚钟般在贺玄脑中不断回响。他晃了晃脑袋,只觉得那针刺的疼痛愈加猖獗。 他也和师青玄同游鬼市;可那不是什么金风玉露的佳话,而是他一手导演的一场好戏。那时他可丝毫没有什么旖旎思绪,而是满腔恶意的做着戏,心下却恨不能生啖其肉。这里的风师呢?他对“鬼娘子”又是怎样的念想,竟然能叫凡人特为写出一折风月大戏来? “我都没吓到,你至于这个反应。”师青玄见他摇摇欲坠,不禁笑道。 贺玄道,“这是真的?” “当然是添油加醋过的,不过大致是真的。”师青玄淡定自若地说,“怎么?哪一段不像真的?” “最后那段戏……” “你背着我尸体爬出地洞那段?基本是真的。” 贺玄于是不说话了。师青玄见状一笑,也不管他,继续吃自己的酒。 后面又递了几出戏,直到时间差不多,谢怜起来宣布斗灯开始。和往年一眼,第一个还是雨师,但今年她却有了三盏灯。 “一盏是牛的,一盏是太子殿下的,还有一盏不知道是谁的,想来是哪个不知道规矩的新信徒吧。”师青玄道。 对面的裴茗尴尬地大声咳嗽。 由于仙界大战,各人的排位都有了不小的变化。比如灵文的排位直接跌出了十甲,泯然众人了;风信、慕情依然不相伯仲;裴茗因为皇城勇斗老鼠的傲人表现,灯倒是比去年多了不少;明仪也是有所建树。但有两位的灯,是其他诸神拍马也追不上的。 “第三名,水师殿,七百八十九盏。”此话一出,震惊四座。不仅是因为水横天这傲人的数字,而是他上头的两个人竟然比他的灯还多。一时间议论纷纷。裴茗也很识趣地没有恭喜他的水师兄。 “第二名,风师殿,七百九十四盏!” 话音刚落,师青玄便当即用力鼓起掌来。在座一片抚掌道贺之声,就连师无渡也拍了两下手,淡声道,“实至名归。” 贺玄独坐一片喧闹恭贺声之中,面色僵得不行,只觉格格不入,头痛欲裂。这场景既滑稽,又喜庆。周遭愈加亲和,他脑袋就愈加痛得要炸开一样。 这一切太过梦幻,分明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人生。但这又明明不是他的人生。像是置身于梦境,观他人记忆,虽然栩栩如生,却如梦似幻,毫无实感。 看来是苦日子过多了,练就了一身贱骨头。命运好好待他,反而浑身不舒坦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双玄】太极生两仪(二)

*谢谢大家捧场,评论都看了不一条条回了 *介于双鬼王和双风师的投票就如同玄真和南阳的灯一样难分胜负,所以我只能两个都写了 前文: (一) ·阴 被那句“最好的朋友”劈了个外交里嫩,贺玄被师青玄带去中秋宴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。毕竟这张脸前不久还呆滞痴傻和疯子无异,一见到他就大哭大闹个不停,贺玄虽然和师青玄有仇,也不愿天天见一个疯子在眼前哭闹,便将他送去了皇城,任其自生自灭。此刻这张脸骤然又变成一副笑语嫣然的模样,信誓旦旦地自称他“最好的朋友”,他实在是一时有些接受不能。 师青玄见他面色苍白,却以为他是害羞,心道铜炉成鬼要吃多少苦自己心中有数,风师大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、顺风顺水的贵人是怎么忍过来的?念及至此便心生疼惜,热情地要带“害羞”的贺鬼王游览新仙京的盛景,叫那黑水沉舟愈发的不自在。 新仙京月前露台的陈设和原先大致相当,照旧的琼香缭绕,瑞彩祥云。除了君吾坐着的地方换成了谢怜,其他并无甚变动。下首第一位坐的还是师无渡,他旁边是裴茗,倒是原来坐灵文的地方不见了,三毒瘤只剩了俩。 贺玄见状,心中了然——锦衣仙。 虽然有裴茗在其中不着痕迹地帮衬,灵文到底是害了几百人的性命。换做常人早就被贬了,奈何仙京那一堆一堆的公文离不开她,所以说文化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。即便如此,她也不好堂而皇之地出席中秋宴,想来现在是哪里寻了个角落窝着,没日没夜的批那堆批到海枯石烂也批不完的卷轴。 他坐在当年风师青玄的位置。这个角度让他恍惚了好一阵,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地师明仪,被风师青玄拉着跑东跑西一样。 师青玄坐在他右手边,手指灵巧地把玩着一个酒杯,时不时在他哥和裴茗中插两句嘴,丝毫不顾周围人向他一个混在神仙堆里的鬼王投来的异样眼神。水横天还是记忆里那副横得二五八万的模样,注意到贺玄的目光,仅是扬起眉毛,朝他倨傲地点了点头。 贺玄却仿佛被火燎了一样,赶紧移开目光。他心中仍觉异样。以前的师无渡不过因为师青玄才多看他一眼,并不将他放在心上。而每次在仙宴上看到师无渡的侧脸,黑水沉舟的心中都会燃起仇恨的怒火。 只是这个师无渡没有换他的命,自然也谈不上复什么仇,似乎对他还颇为重视。他好像一拳头打进了空气里,难受得紧。 就在这时,一个玄衣男子满面带笑地朝他们走过来。“贺兄,流风鬼王。”他对二人打招呼道,十分熟稔地坐到了贺玄的左手边。贺玄一愣,没说话,一边师青玄赶紧低声对他说,“这是地师。” 师青玄以为黑水沉舟没见过天庭众仙,因此才一个个给他介绍。殊不知贺玄当然知道这是地师,正因如此他才愣了些许。毕竟上次见到此人的时候,是在花城极乐坊的地牢里,对方身受重伤、肝胆俱裂地咒自己不得好死。他的尸骨还是自己亲手敛的,现在还供在幽冥水府中。 贺玄干咳一声掩饰刚才的失态,道,“……明兄。”这两个字念出来,好像在自己叫自己一样,煞是怪异。 明仪笑道,“自从新仙京建成之后,有阵子没有见到贺兄了。想来是和师鬼王在下界玩得乐不思蜀,若不是中秋宴,我都见不到你们一面。” 师青玄怕贺玄漏出马脚,连忙抢着义正言辞道,“地师大人此言差矣!在下和风师大人并非在人间玩乐,而是在微服私访、体察民情。为仙者,要知民意、晓民生,看遍人间百态,方能护佑子民,造福众生嘛!” 这一套说辞听得贺玄一愣一愣的,似乎,好像,当年师青玄拖着他下界吃喝玩乐的时候,也是这一套道理,变都不带变动的?到这里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,骤然针刺一样疼痛起来。 “哎,你怎么了,头痛吗?”明仪一脸担心地关怀道。贺玄方觉缓解些许,摇头道,“不……昨天喝多了酒,宿醉罢了。” 交谈间,仙宴已经开始。谢怜站起身,他满脸喜色,眉目含春,气色可谓比鬼王印象里那个破烂仙人好了很多。他倒了一杯酒,说了一些场面话,便在雷声隆隆中将酒递了下来。师青玄悄声对他说,“这是‘击鼓传花’,上天庭一个很受欢迎的游戏。酒杯在谁那里,就要演谁的戏。” 贺玄淡然地点头。师青玄眯起眼睛打量他,“我怎么感觉,你半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?你以前来过仙京?” 贺玄瞥他一眼,反问道,“照你说,你不是第一次来斗灯宴,怎么什么都这么清楚?” 师青玄一怔,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。“那可能跟你一样吧。”他意有所指地道。 那杯酒被递了一个来回,雷声却依旧隆隆不止。神官们都害怕那只酒杯,忙不迭地乱传,毕竟谁也不想在新仙京的第一场中秋宴上丢丑。唯有师青玄跃跃欲试地托着下巴。“如果杯子到你手里,我建议你传给我,因为我的戏都特别有意思。”他对贺玄道。 贺玄看他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,估计也是和花城一样戏弄天界诸神的戏码,心道他师青玄一个恶名昭彰的鬼王,想也知道没有哪个神仙会把酒给他自取其辱。若要拿到杯子,只有通过自己了。哦,再添上他那个哥哥。 “我人缘好吗?”他问师青玄,这决定了他能不能拿到杯子。师青玄道,“还成吧,你跟大家关系都不错,除了我哥。” 话音未落,师无渡将一只酒杯塞到了他手里。 ++ ·阳 …… (接上) 那头发蓬乱,衣衫脏污,面色惨白如纸却也掩不住眉眼间三分俊美的“疯子”,不是师青玄又是谁?! 贺玄在反应过来前,就一把扣上对方的脉门,吼道,“师青玄!!” 躺着的人并未醒来,只是眉头紧蹩,低低呻吟了一下。贺玄却好似被烫到一样丢开了他的手腕,惊疑不定地打量他。 师青玄的身上……竟然没有半点法力! 见他这般反应,那小乞丐恍然大悟,插嘴道,“这位大夫,原来您认识这个疯子啊?” “那可太好了,您赶紧把他领走吧,他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……” 贺玄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焦躁,沉声道,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 从这群乞丐口中,贺玄才得知,师青玄是大约十日之前出现在皇城大街上的。那时他宛如失魂落魄一般,终日游荡,嘴里嘟囔着神仙鬼王之类的疯话。待到前几日天降大雨,这疯子又不知躲避,淋了雨昏在路上,才被他们拖进这庙里。结果当夜就发起了高烧,乞丐们又请不起大夫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 十日之前?贺玄眼睛抽了抽,他分明记得自己入睡前才和师青玄吃了顿饭,看着他走进风师府的客房。那只恶鬼还笑嘻嘻地说要夜袭他,他睁眼等了好一阵子,也没见到半个鬼影,便迷迷糊糊入睡了。 难道,因着那日月合璧,自己一觉竟然睡过了头?这期间,师青玄被人化去法力,折断手脚,流落皇城? 不对,此地是水师庙地界。就算师青玄没了法力,通灵不得,他哥哥怎么会不管他? 细问之下,众乞丐的脸色更加诡异了。 “你是说以前那个水师无渡?”一个瘸子乞丐道。 “不错。” “哎,这都多久的事儿了。”小乞丐道,贺玄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。 “——他啊,早就陨落了。” 贺玄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从众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中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脉络。 原来,他昏睡了远远不止十天。在这段时间内,师无渡被人寻仇,神格陨落,信徒散尽,庙宇尽毁。师青玄则是被人化去法力,伤了神智,沦落皇城。 这也难怪他连不上兄弟二人的通灵了。 贺玄看着水师庙内那空荡荡的破败神台,震惊过后,心中不免涌起悲凉唏嘘之感。他和师无渡虽然起初互相看不顺眼,但毕竟同朝为官共掌风水二百载,又在仙界大战中有着生死过命的交情,可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了。水横天那横到了极点的性子,百年来仇家多如牛毛,他不是没有提醒过他,但师无渡只是不屑地笑道,寻仇?师某的头颅就在这里,有本事的自来取! 这话说得狂妄,但也不错。他三道天劫加身,法力高强,连君吾都得避他锋芒,怎能有人伤得了他? 然而眼下,水师无渡已确确实实地陨落了。贺玄心中也有惑,那名神通广大的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,能杀死三道天劫的水师,能捉住绝境鬼王流风淘沙,若是他继续追杀师青玄,贺玄只怕自己都护不住他。更别提流风淘沙仇家不比他哥少,若是他失了法力的消息散播出去,众鬼能一拥而上,把他撕成齑粉! 自己昏睡数日,这世上却已变了天。贺玄来不及感叹世事无常,见师青玄肉体凡胎,气息渐弱,知道耽搁不得,便向乞丐们道谢过,就将师青玄往自己身上一背,带着他离开了水师庙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双玄】太极生两仪(一)

*黑水沉舟 & 流风淘沙 *风师玄 & 风师青玄 喜闻乐见的互穿!!!!!!! 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…… 和《李桃》正文无关!just借设定! 李桃写得我脑阔疼,正好存稿也发完了,先写点别的放松一下心情。 just互相穿一下,轻松向,还会穿回来的 ++ 太极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。天地之道,以阴阳二字造化万物,神鬼仙怪,莫不如此。 日月有合璧,阴阳有交错。古言五星连珠时,二界交汇,阴不阴,阳不阳,仙不仙,鬼不鬼,张冠李戴,怪象横生。 好在世间万物自有其道,投我以桃,必报之以李。方能不乱方寸,镇两仪,定乾坤。 之阴 若说铜炉蛊山烧的是鬼界众生,望朔之月烤的便是诸天仙神。每到日月合璧时,从看守神庙的土地公,到执掌天庭的神武大帝,都免不了受一番躁动喧哗之苦。 黑水玄鬼扮作地师潜在天庭,不但铜炉山开要告假将养,日月之灾也不得免俗。每年这时候,哀叫连连的上天庭却有一个人行动自如,便是那风师青玄。这事儿被他洋洋自得地引为谈资,但只有贺玄清楚,他是平白得了别人的命格,自然不受影响。伴在他身边的百年间,每到日蚀时刻,黑水鬼王便发狠得暗自咬牙,道是有朝一日定要将所受苦楚还与他兄弟二人。 恩怨爱恨来来往往,转眼间又是一年日月合璧。往年师青玄总要在这个时候约他去风师殿喝酒,叫他烦不胜烦。今年终于是没有人再喊他喝酒了。贺玄一觉睡到了巳时,才终于昏昏沉沉地醒来。 他一睁眼,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熟悉的景色——云纹锦被,桂子飘香。哪里是他的幽冥水府?鬼王在被子里叹了口气,心道,又来了。 他心知是梦,便自如地推门出去。一看,只见府中回廊曲折,绿树成荫,赫然是他记忆里的风师殿模样。只是彼时师青玄喜闹,整个殿府总是门庭若市,文人骚客齐聚,不像现在连一个随侍仙人都没有见到。 师青玄现在恐怕在他心心念念的皇城里,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吧。自己并未杀他,皆因知道他和贺家仇怨无关,才放他一条生路。花城知他所为,还曾大肆嘲笑黑水沉舟一介鬼王,竟然也会心软,饶仇人一条性命。 心软?不过是心如止水罢了。 思绪繁乱间,他忽而听得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声音。 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 贺玄倏然回头。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站在廊下,一脸莫名其妙地仰头看他。 “师青玄?”贺玄皱眉道。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,颈间挂着金锁,眉目轻佻,嘴角带笑,一副风流公子派头。若唤来仙京任何人一问,都会告诉你此人分明是上天庭的风师青玄。 可他“最好的朋友”看着他,心头平白升起一种异样。 就算是在梦中,二人朝夕相处百年,师青玄的模样贺玄再熟悉不过。此时他说不清道不明,可就是觉得这个“师青玄”,给他的感觉不对,千般万分不对,一点儿都不对。 不待他开口,只听得那人忽然说话,落在贺玄耳中宛如一道炸雷。 “——你这样看着我干嘛,贺兄?” “……” 贺玄闻言瞳孔微缩,猛地后退一步。 他忍不住抬头看天,天没塌,地没裂,这不是梦。 “你叫我什么?”他试探地问道。 对方却好似理所当然地道,“贺兄,贺玄,风师大人。怎么了,这个表情?不是你请我来看斗灯宴,还让我住在你家的?现在反悔了?” 黑水沉舟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,心中骤起惊涛骇浪。 …… 日月有合璧,阴阳有交错。 经过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追问,贺玄才弄明白,这人确实是师青玄,但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风师青玄。而是四害之一,流风玄鬼师青玄。 这里更不是劳什子的梦境,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世界。 不知为何,这个世界里的师青玄没有经历过换命,而是如同自己一样,和白话真仙争斗一番,顶替了自己的位置,做了流风鬼王。 自己则是一路顺风顺水,功德圆满,飞升成仙,在上天庭担着风师一职。 也就是说,在这里的贺玄,没有深仇大恨,没有五十多个分身,没有饿坏了肚子暴饮暴食(虽然胃口还是很大),自然也没有把师无渡的头拧下来。 君吾被谢怜掀下了台,新仙京建成,师无渡好好地当着他的水神,甚至在仙界大战的时候还顶替裴茗在皇城人阵里出力颇多。虽然已经没有理由找师无渡的麻烦,但听到那人的名字,贺玄还是习惯性的一蹩眉头。 这里是他新造的府邸,不日就是新仙京落成后的第一场中秋斗灯宴了。谢怜手掌大权,道血雨探花在神魔大战中出力颇多,便厚颜滥用特权请来了花城——竟也没人敢多加置喙。于是他风师贺顺势沾了光,叫来了流风淘沙师青玄,这便是鬼王出现在他风师府的缘由。一场神鬼齐聚的斗灯宴,可算是开了先例。 这厢,师青玄手摇折扇,饶有兴致问他,“你说,你来自另一个世界?” 贺玄道,“不错。”自从黑水岛一役后,他还是第一次和仇人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。“师青玄”摇着那把被他亲手撕碎的扇子的模样,更是让他颇感怀念。虽不是梦,却胜似梦,鬼王好一阵感慨。 “在那个世界,你是……那什么,‘黑水沉舟’?”师青玄咀嚼着这个名字,面露笑意,“唔,有意思。” 两个师青玄都很喜欢笑,但笑容的味道截然不同。如果说风师青玄随时随地都笑得像春日艳阳一般明媚天真,这个鬼王师青玄就像是冬天的太阳,虽然看上去温软,却徒有其表,不带分毫暖意,反而叫人脖子发凉。 “你是怎么死的?哎,这个问题不太好。”师青玄笑道,“换一个问题。那个世界的我,混得怎么样?既然你是鬼王,跟你应该关系挺好吧。我跟戚容都能玩得来,没道理吃不住你。” 看着这个自以为跟他关系甚好的鬼王,黑水沉舟觉得还是暂且不要说自己跟他其实有着深仇大恨、还把他哥的头给拧了的事了。 他沉默片刻,模棱两可地道,“我们……关系很差。” 师青玄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,略显尴尬。他干笑了两声道,“这样啊。为什么?我抢了你的地盘?你偷了我的骨灰?唔,我刚认识你的时候,的确和你打了一架,因为你是神仙。你如果是鬼王,我们应该会一见如故才对。” 贺玄略感头痛,“你……那个世界的你,根本不是绝境鬼王。” 师青玄大惊,“什么,原来我不是绝境鬼王吗?难道是凶?不会混得这么差吧?”说罢兀自痛心疾首,“做鬼只能做个凶,跟戚容一样,师青玄啊师青玄,你可太没用了!你哥怕不是要气死……” 这个师青玄装疯卖傻的模样,倒是跟原本的风师青玄如出一辙。贺玄只觉得脑仁一疼,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、很重要的问题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地水风】李桃(十一)

*风师贺玄x流风玄鬼师青玄 *今日第二更,极乐坊副本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 第九章 第十章 ++ 这岛屿分明清凉飒爽,海风却平白叫人觉得阴寒刺骨。岸边长着些发黄的枯树野草,不见半点活物痕迹。 “门没了!”谢怜想回头看看鬼市情状,却见来时的门已经消失,不禁惊叫道。 “回头无路,就只能往前走了。”师青玄道。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,睁着一双眼睛,兴致勃勃地打量周遭的景色。 谢怜道,“可我们应当是走错路了。我刚才在极乐坊看见的,分明不是这样的景色。” 贺玄道,“可能到什么地方,是由掷出的点数决定的。我的手气还是不好。” 谢怜忙道,“如果你不好,那我肯定更不好了。想来你扔出的点数,距离正确的地方近一些。我们接着往前走吧。” 三人说罢,便沿着那荒凉海岸往前走去。这地方果真是寂静无声,连个活物也没有。正当谢怜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,忽然,只听“哗啦”一声,几条食人骨鱼毫无征兆从海里破水而出,张着利齿,气势汹汹地就要咬人。 贺玄的扇子一直攥在手里,见状一挥风师扇,一道罡风“嗖”地将那几条鱼送上了天。 “动作可真快。”师青玄原本跃跃欲试,却被抢了先机,不禁抱怨道。贺玄瞥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“离那水远一点吧,看着怪邪门的。”谢怜走到了里侧,仍然对那两条骨鱼心有余悸。师青玄走到了最外面,贺玄一直拿着扇子,但不知为何,那些鱼再也没有跳出来过。 几人走了半天,才在一棵半萎的老树下找到一扇石门,上面放着两颗骰子。 “这次,青玄来扔吧。”谢怜对师青玄道,师青玄不好意思道,“我来?我的手气很差的呀,还不如风师大人呢。” 贺玄闻言被刺了一下,还?还是什么意思?谢怜没察觉语中机锋,高兴道,“不要紧不要紧,总比我好。” 师青玄扔出了一个二,一个五。只见四周景色瞬息变化,这次,竟是来到一个黑黢黢的地穴里。这地方四周都是泥土,闷热潮湿,恶臭难闻。 这洞里总是不好起风了。贺玄便收了扇子,燃起一道掌心焰,只见得四周泥土松软,土中还埋着动物尸体。显然不是花城埋藏机密的地方。 “看来也不是这里。咱们继续走吧。”谢怜无奈道。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。这地穴古怪得紧,潮湿温润,拖泥带水,着实不像给人走的。贺玄心中乍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“等等,这里好像是……” 就在这时,一阵“轰隆隆”的巨响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! 几人悚然回头,只见一条通身青紫的巨虫蠕动着出现在他们身后。 “是地龙!”谢怜叫道,“快走!” 贺玄不用谢怜提醒,瞬间加大了掌心焰,带着二人发足狂奔起来。 这地道狭窄,掌心焰一热,便烧得谢怜和贺玄汗流不止。师青玄更是糟糕,五灵火克风,他又是阴鬼之身,畏光畏热,被这温热火焰烤得面白如纸。贺玄只得将掌心焰灭了些许。要是明兄在这里就好了。他想,却没说出来。 “不必管我!”师青玄注意到了,咬牙道,“我没这么娇弱!” 只是,就算火焰不灭,地底的气流也撑不了多久了。那条肉虫蠢蠢欲动,见他们退后,竟然张开血盆大口,一下子朝三人咬将过来! 落在最后的是师青玄,他前面就是谢怜和贺玄,地道狭窄,避无可避。只听“嘶啦”的一声,伴随着一声闷哼。贺玄收住脚步,喝道,“师青玄!” 鬼王挨了那肉虫结结实实的一口。这一口咬下来显然是疼得厉害,他脸色狠狠地扭曲了一下,一抬手发现胳膊已经鲜血淋漓。 贺玄一手抬着掌心焰,另一手抓着他的胳膊要看伤势,却被对方一把甩开。那鬼王分明痛得脸色青白,却强笑道,“干什么?别这么看我,我好歹在鬼界摸爬滚打几百年,不像你这个读书人一样娇弱,受不得一点伤!” 他乃是铜炉鬼王,其血对一般的鬼怪魍魉有着震慑之用。那条肉虫闻得其血,总算是恐惧地退后几步,不敢上前了。师青玄见状,自得道,“怎么样?我跟你说了,我很有用的!”却不小心弄到了伤口,狠狠地龇牙咧嘴了一番。 “你少说两句吧!堂堂鬼王被一条地龙咬伤,也不嫌丢人!”贺玄咬牙道。 “就算是地龙,也是花城养的地龙,被咬到有什么丢人的?”师青玄辩解道。几人趁此机会再度狂奔,总算是找到了下一个石板门。 那石板门上照例留着两个玲珑骰,只是谁都不敢再碰它们了。第一次是食人鱼,第二次是地龙,这次天知道这次会摇出个什么来。 贺玄想,大约在赌坊内,他和师青玄已经把一天的好运都用光了。于是对谢怜道,“太子殿下,可能我们今天的运道都不行,要不还是由你来扔吧。” 谢怜无奈,但师青玄和贺玄的手气都是极差,想来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。只得硬着头皮一掷,却见骰子滴溜溜的转出了两个六。 石门骤开,几人觉得身下一空,竟是掉进了一条石板通道。 这里既没有食人鱼也没有地龙。三人总是放下一颗心,互相扶持着站起身来。 贺玄本想给师青玄处理一下伤口,鬼王却不领情,一把甩开他道,“做什么!自己会好的。” 贺玄气,“别犟了行不行?” 师青玄道,“我又没事。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,留着你的法力做点有用的事罢!” 贺玄知他性子执拗,拿他无可奈何。 几人一路摸黑往前走。走出大约两百余步,忽然察觉前方传来几不可闻的呼吸声。 “谁!”谢怜道。 无人应答。 “小心,这里有人。”师青玄道,谢怜凝神道,“我听到了,这好像是一个……” 就在这时,一片黑暗里传出突如其来的锐器破空之音,“嗖”的一下划破空气,霎是刺耳。 贺玄面色一凛,掌中骤然亮起一道火焰。只听当的一声,风师扇挡开了扑面而来的一支飞镖,那镖身通红,镖尖泛光,显然是淬了毒的。 几乎是同时,一个黑衣蒙面人如同猛虎扑食般从黑暗中窜起,面露凶光,手持一柄匕首无声地朝他扑来。 “让开!”师青玄总算是看准了机会,一道罡风便朝那男子打去。那人闪身避过,却被贺玄趁机揭开了他的面罩。百年过去,虽然近身功夫没长进多少,风师撕人面具的功底倒是一如既往的娴熟。 面罩落在地上,露出一张清秀平凡的脸,但贺玄看到他的瞬间,便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,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 “——是你!” 谢怜惊道,“风师大人,你认识?”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地水风】李桃(十)

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 第九章 第十章 “我赌我的命格。” 贺玄此话一出口,整个赌坊顿时落针可闻。 但众鬼只沉默了一瞬,便随即爆出铺天盖地鬼哭狼嚎的狂笑声。 “哈哈哈哈哈哈命格,第一次听说赌命格的……”“喂,这人,你命格很好吗?你是大富大贵还是一身桃花啊?”“命格怎么赌?赢了一定得要吗?我看不上怎么办?”“你个烂命鬼,死成这幅模样还看不上人家的命?”“……” 不错,鬼市开了这么多年来,赌资千奇百怪,但还是头一次撞见有人要赌命格,皆因沦落鬼市的都是半斤八两的烂命,是最不值得赌的。玄娘子举起一只纤细的手,阻止了众鬼的喧哗。 她静静地望着贺玄,眸子深不见底,道,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 “怎么,我的命格也不值得赌吗?”贺玄平静地道。 见场内情状,天花板的郎千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。他频频对贺玄发出暗示,想叫他不要救自己。 贺玄低下头,假装没看见。泰华此人心性纯良,为了救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,冲出来打碎骰盅而被鬼王俘虏耍玩。这赤子心性极为难得,整个上天庭恐怕都没几人能做到。 他一定得救他。 郎千秋见状感动得热泪盈眶,只恨不能化出法身,把这鬼地方连花城整个打烂,赶紧带着风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回天界去。 师青玄冷冷一笑。不知为何她看上去很不高兴。 她道,“自然是值得的。您的命格,怕是能抵得上整个赌坊的赌资了。用来救区区一个郎……郎君,真是大材小用。” 贺玄微微一笑道,“我的命格要用来做什么,不劳烦阁下费心吧。” 师青玄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,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。她不再多言,转身进了红帐。 群鬼窥她脸色,皆是心有戚戚。“这人怕是要遭殃了。”贺玄耳力甚佳,只听见旁边有人小声嘀咕。 “为何?” “城主的运道是最好的。我在赌坊这么多年,还从没见过他扔出六以外的数呢!“ “那这人……恐怕凶多吉少哟!” 话虽是担心,却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。 这厢,红帐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想必就是花城了。只见他接过那只骰盅,单手轻摇,舞态生风,黑盅哗啦啦的响,只看得人眼花缭乱。 “啪”的一声,那黑亮的骰盅被他倒扣在桌上。 玄娘子揭开一看,盅内赫然一个红彤彤的“六”。 四下霎时一片哗然。 “是……是个六!”有人叫道。 贺玄看了看那其貌不扬的骰盅,一语未发。花城的纵运之术,实在是霸道至极。 并非不能与之一战,但是此地是鬼市地界,他一个外来的神仙还被封了法力,怎能和此地主人斗法? 此时,只听那帐内穿出一个低沉的声音。 “不知风师大人生辰八字多少?” 换命只能换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,是以花城有此一问,实属正常。 贺玄道,“戊戌年七月十五。” 只听那帐内传来“哦”的一声。半晌,花城又道, “——那,我若赢了,他的命格就给你吧。” 这话是对那玄娘子说的。 贺玄一怔,他并不知道师青玄的生辰。但听花城的口气,岂不是二人的八字完全相同? 而听到那句话的瞬间,师青玄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了一下。 贺玄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,愤怒,以及——激动。但她很好地掩盖住了,只是托着骰盅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晃了晃。 “谢谢城主了。”她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。 “城主真的要取那人的命格吗?”身后有人低声道,“那岂不是要……” ——换命? 在场的所有人,在心中念叨这两个字。 藏在人群中的谢怜听着此间议论,心急如焚。 对面已经摇了一个六点出来。风师大人要摇出什么,才能保住这身命格? 贺玄目光沉沉,盯着对方。师青玄的眼神也极沉。 “到你了。”她说。 贺玄接过骰盅,感到手中分量宛如千钧重。 换命。 他并非不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。 古有换命之法,能将两个生辰八字相同之人的命格彻底调换。 从此羊易牛死,李代桃僵。 他一生大吉大利,再顺遂享福不过。而此地无一不是因怨化鬼的命格。 若真是叫他赢了,岂不是鬼不为鬼,仙不为仙? 风师闭上眼,复又睁开。纤长的双指取过骰盅,指尖翻滚,听得骰子翻滚清脆声响,如同野蜂飞舞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地水风】李桃(九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 *鬼市副本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 第九章 这厢,风水二师乘云回到了仙京,直往神武殿而去。 师无渡给守门的小仙官扔了一颗珍珠,对方笑得见牙不眼。贺玄识得这小仙官,不知是不是收了师无渡的贿,总要黑着脸查他的牌子。他正准备伸手掏腰牌,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,便放他进去了,叫他愣了好一会儿。 进了神武殿,二人照旧分开站好。殿内已聚了许多神官,君吾端坐台上,闭目不语。直到谢怜进来,他才睁眼,微微一笑道,“仙乐,你来了。” 果然是为了半月关之争。贺玄想。 裴茗要为裴宿翻案,因此说了跟着谢怜的少年在流风鬼蜮法力无阻之事,暗指此人来历成谜,要求谢怜交出国师小姑娘重审此案。 谢怜自然是不应,几人争吵之下,就扯到了贺玄和明仪身上。 “你就算信不过我,也该信得过风师大人!” 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,贺玄颇感头痛。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,这点全天庭都是清楚的。虽然捉了小裴上来,但他和明光殿无冤无仇,裴茗和他私交甚至很不错。 照他说,看昨夜那少年和师青玄熟稔语气,还有他抱着谢怜缩地千里的行事,除了花城,基本不做第二人之想。 可若要说出来,他和师青玄的事也势必瞒不住了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良久,他道。 话音刚落,他便接到谢怜递来的感激目光。 裴茗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,道,“即便这样……” 君吾打断道,“好了。” “裴宿既已认罪,和刻磨所说也无不符,半月关之事就到此为止。” 裴茗沉默片刻,道,“是。” “至于那名人类少年,究竟是何身份,就是另一件事了。” “今日暂且散了。仙乐,你留下来。” 贺玄叹了口气,朝着满目欢喜的谢怜点点头。裴茗倒是没来找他的麻烦,风师素来刚正,道他说不知,便是真的不知了。 只是四害在天界臭名昭著。若是叫诸仙发现,不止谢怜和鬼王有染,行事端正清白的风师玄甚至和鬼王有同床共枕、把酒言欢之谊,岂不是要把整个神武殿闹翻天?! 好在和嚣张的花城不同,师青玄成绝以来甚为低调,露面还喜用女相,因此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。除了师无渡和一知半解的明仪以外,仙界并无人知晓流风玄鬼和水横天的真正关系,更没人知道他和师家兄弟的渊源。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不知这秘密可以瞒多久。胡思乱想间,他和明仪一道走出神武殿,却听灵文忽然找他通灵道,“风师大人,帝君让您和仙乐太子一道下界办事。” 贺玄问,“你可知是什么事?” 灵文肃然道,“虽不知半月关那人身份,但这些年来,花城对于天界诸事,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如指掌,帝君怀疑他在上天庭有内应。恰好东边的鬼市开了,就借这个机会,让仙乐太子隐瞒身份去花城那里探探虚实。”她又补充一句,“太子殿下对你评价颇高,因而找了你陪他同去,还望你可以借他点法力。” 贺玄应道,“好罢!”于是告别了明仪,径自留在下界的天阶边等待仙乐太子。胸中暗忖,没来得及歇息几天,就又要去人间出差了,他果真是个忙碌命。 ++ 谢怜是个平和有趣的人,加上半月关共患难一事,二人熟络得很快。只是同行的还有一个郎千秋,这位泰华殿下是个不通人事的直爽性子,贺玄一听到他,就知道灵文交代的“隐瞒身份”这一条怕是想都不用想了。 贺玄不是头一次来鬼市,但见谢怜新奇得趣,便陪他在街上逛了片刻。待到这位太子也看够了,贺玄方才道,“要打听消息,还是得去赌坊。” “哦!”谢怜道,“可是前面那个?” 前面那座建筑宏伟高大,门口贴着一副对联,上联“要钱不要命”,下联“要赢不要脸”,横批“哈哈哈哈”,字迹极尽丑陋。贺玄出生士门,写得一手好字,对那副狗屁不通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恶万分,对谢怜道,“我们快些进去罢。” 谢怜还在盯着那副字发呆,闻言忙道,“哦哦,好。” 贺玄先前嘱咐过郎千秋在赌坊相见。盖因赌坊乃是鬼市的标志,人多口杂,热闹非凡,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界。 一进门,呼喝之声便不绝于耳。一位小鬟上来引他们,一边往里走,一边讲解赌场的规矩。鬼赌坊是人鬼交界的狂欢地狱,什么妖魔鬼怪、三教九流都在此撒泼放刁。手脚、寿命之类荒唐赌资随处可闻,谢怜看得瞠目结舌,贺玄倒是习以为常。 小鬟对他们道,“二位公子的运气真好,我们今天来了好些贵客呢。” “怎么说?”谢怜好奇道。 “譬如我们城主,原本一年都不来几天,今日恰好就在这里,可不是运气好吗?再譬如……” 不等她说完,一阵状若疯癫的狂叫响彻赌坊,打断了几人的交谈。 “……我要我做生意的同行统统暴毙,赌我女儿的二十年寿命和她的姻缘!” 那是一位做生意的父亲,赢了荣华又要富贵,赌了钱财又赌姻缘。这种人,贺玄为官时便见过许多,心知无药可救。人心如同无底洞,贪心不足蛇吞象,只是可惜了他的女儿。 谢怜循声望去,见状震惊道,“这也太丧心病狂了。” 贺玄点头。他自己也有个妹妹,本有心阻止,但明白赌坊是花城的场子,贸然出手讨不到好,此行还有任务在身,更不可任性妄为。 正在这时,只见人群中陡然冲出一个人,把那男人连手带赌盅拍得粉碎。 “你这人,好歹毒的心肠!” 是郎千秋。 贺玄扶额,谢怜目瞪口呆。围观的众鬼嘘声一片,有惊叫的,也有大笑的。郎千秋威风凛凛,一脚踏着凳子,冲着那犹自乱滚痛叫的男人嚷道,“你要荣华富贵也就算了,你求别人暴毙?要赌,你不拿自己的命,却拿女儿的姻缘?你简直不配为男人,不配为人父!”他环顾四周,又斥道,“还有你们!一个个的看着热闹,不仅不阻止,还跟着叫好!很有趣吗?简直世风日下,人心沦丧!” 众鬼大怒,七嘴八舌地跟他对骂起来,郎千秋也毫不相让地骂回去,一时间鸡飞狗跳,好端端的鬼赌坊乱成了一团。 “风师大人……你没跟他说……到了这里要低调吗?”谢怜张口结舌道。 贺玄无奈,“我说了,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,我也没办法。” 嘴上这样说,心中却有一块大石悄悄落了地。不通人情却心如赤子,历经劫难却初心不改。泰华武神,便是这样的一个亮堂端正的人物。 […]

Categories
Text

【地水风】李桃(八)

*哥哥捉奸在床.gif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 第八章: 弟弟自小修道,作息良好。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在逗鸟画扇,就是在后院舞风练剑。 而现在已经是巳时,弟弟仍然还在床上……不,那不是重点! 看着面前一幕,师无渡的瞳孔骤然缩小,眼中缓缓升起一团可怖的煞气。 ——重点是,有一个男人和他睡在一张床上! 贺玄无奈地看着师无渡,招呼道,“水横天。” 纱帐凌乱,身影交缠。师青玄和贺玄滚成一团,躺在师青玄的云纹浮雕六柱榻上,二人皆是衣衫不整,不堪入目。 流风鬼王手里攥着风师的衣襟,睡得正酣。贺玄身上的云纹道袍被拉得半开,露出宽阔的肩膀和一小片赤裸的胸膛,此时仰卧在榻上,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师无渡。但那表情水师眼中看来,赫然是挑衅! 师青玄脸上犹带泪痕,一双眼睛肿得通红,显是昨夜哭得委屈了;此时,他似乎是被吵到,咕哝着动了动身子,喉中发出的嗓音嘶哑不堪,煞是可怜。 看到这一幕,水横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 师无渡脸上黑气缭绕,上前一步,一字一句道,“贺、玄!!!” 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贺玄百口莫辩。 昨天睡着以后,师青玄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。绝境鬼王力大无比,贺玄扳也扳不开,只好在他床上一道歇下了。也曾想干脆把衣服脱了,后来发现怎样都不能在不损坏袍子的情况下取下它,只好作罢。 还好他没有,不然一早上水横天过来,无论是看到光着身子的他,还是看到披着师青玄衣服的他,肯定都要怒得发狂了。 虽然他现在已经怒得发狂了。 六道水箭朝他的脑门袭来,贺玄被师青玄拽着,加上鬼酒后劲着实厉害,只好硬接了几道水箭;见师无渡又要扬扇,只好喝道,“水横天!你再这样,我要还手了!” “你还敢还手!”师无渡的眸子要喷出火来。 这兄弟俩怎么一样的不讲理?贺玄只觉得脑仁疼,却听那水横天咬牙切齿道,“青玄是我唯一的弟弟!这两百年来,从来没有人敢对他……对他……如此无礼!”他一合水师扇,水箭再度射去,“姓贺的,纳命来!” 若说师无渡有多么护犊,除了裴茗灵文以外,知道得最清楚的就数他贺玄。曾经有一次,裴茗去流风鬼府后,在府中养了半个月的伤,都不出去沾花惹草了。不知情的以为他是被流风玄鬼打伤,因此传出了这位鬼王凶狠、明光将军也惹不起诸如此类言论。 但贺玄却知道,他是被师无渡打伤的:三条水龙追着裴将军咬了一路,本想去灵文殿求救,还吃了个闭门羹;最后慌不择路进了风师殿,才叫水横天罢手。 现在想来……恐怕就是昨夜提到的,裴将军一时兴起轻薄了女相的师青玄,而遭至了师无渡的殴打吧。 想那裴茗不过是揩了一把油,就被水横天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;自己这回……怕是不能善了。 并非没有一战之力,只是水神官不过是护弟心切,他哪能真的和他斗得不死不休?看着师无渡眼中冒火,隐有走火入魔之相,贺玄心知唯一能解此局的只有身后那位祖宗,便以丹田发力,沉声喝道,“师青玄,醒来!” “恩……” 身后传来一阵甜腻的呻吟,贺玄一僵,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的后腰,叫他动也不是,不动也不是。 “谁……” 师青玄眼睛微张。太久没有宿醉,头痛欲裂得颇不习惯。半梦半醒间,他隐约看到了贺玄,又隐约看到了哥哥。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?在做梦吧……他又想阖眼睡去。贺玄怎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,赶紧疯狂摇他,“师青玄!别睡了!你哥要杀我!” 师青玄闭着眼招了招手,仿佛在驱赶蚊子。 “戚容把你的酒喝光了!” 闻言师青玄双目圆睁,立马跳起来大喝道,“什么!!” …… 经过弟弟好一番解释,师无渡方才冷静下来。其实师青玄也未必不愿给贺玄一个教训,只是兄长那副模样,放任不管有走火入魔之险,只好出面告诉兄长自己并无不适,顺便救贺玄一条小命。 贺玄心有余悸。见师青玄去准备安神茶,不想和师无渡单独待在一起,便三两步跟上去,小声道,“你哥是怎么回事?”不过是弟弟和旁人睡了一夜,至于这么大反应? 师青玄实在不愿意理他,虽不知道自己醉后发生了什么,但昨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丢脸行径还历历在目。此时见对方毫无芥蒂,大大方方,心道,莫非真的没什么?殊不知早就自己把老底透了个底儿掉。 贺玄睁着一双黑眸,眸中澄澈明正。师青玄于是心下放松些许,一边备茶,一边将一段陈年旧事娓娓道来。 师青玄年少时作女子打扮,娇嫩甜美。这么一个宛若初开花苞的少女,失了双亲,长兄又年少,难免有宵小之徒起了坏心。 被白话真仙缠上后不久,师无渡带着师青玄去镇上集市游玩。青玄孩子心气,在集市上看到一只会飞的毛团,心中喜爱,追着跑了几步,却听到耳边一炸,那白话真仙道,“你找不见你哥哥了!” 他回头一看,哥哥果然不见了! 他急得哭了,此时有人过来,道是要带他去找哥哥。那赫然是几个流氓。师青玄彼时尚未开始修道,哪能敌得过几个壮年男人,被那群人蒙了眼,堵了嘴,带去了镇外的破庙。 师无渡找过去时,那几个人正涎笑着抓开师青玄的衣服。师青玄被堵了嘴,无声的哭,因此几人未发现他是个男孩。那一幕严重刺激了师无渡,他当场爆了一部分法力,那几个凡人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被瞬间炸成了肉泥。 那是他第一次杀生,也势必为此损害了心性。此后水横天霸道狷狂的性子,也一部分是因此而起。第二天,师青玄便被他接到道观上养起来,换回了男装,再没靠近过那个人类小镇一步。 自然,讲述的过程中,师青玄隐去了白话真仙那段;但贺玄早就遣人调查过,自然清楚他含糊其辞的“精怪”指的是什么。 闻得这段往事,风师沉默了好半天,才道,“……原来如此。我倒是错怪他了。” 他心下了然,照理说,师青玄几百岁了,跟裴茗莫说吃个酒,就算亲个嘴,也不算什么;但师无渡却对此恼火异常。这怕是水师的一块心病,好在师青玄好酒不好色,不然他哥早就大动肝火爆体身亡了。 师青玄又道,“对了,你可别跟他说,我昨天还化女相了,他最讨厌我化女相。” 贺玄道,“我不是多嚼口舌的人。” 这句不是谎话,他贺玄的心中能装下世上最复杂的事,却不教旁人察觉一分半厘。譬如他昨夜听师青玄诉了半夜衷肠,心中对这位鬼王的印象大有改观,可此刻仍然面色凛然端正,没有半分异常。 师青玄听他所言,似有所感,微微点了点头。又小声道,“那什么……我……我昨天醉了以后,说了什么没有?比如,关于我哥什么的……” 他别着头,隐约可见发红的耳根。贺玄瞧着有趣,口中却淡然道,“你睡着了,我把你送回床上,仅此而已。” “哦。”师青玄道。 二人回到会客厅,师无渡已经恢复正常。他看到贺玄进来,面色仍有些古怪,尴尬地咳嗽了两声。 师青玄嬉皮笑脸地往他哥身边一坐,亲热道,“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?” […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