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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也青】青风拂山岗(二)

*R,武侠pa,武当大侠也x魔教妖女青
*初衷是为了写春药梗,啰嗦半天终于写到了!!额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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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的伤势很重。他的脚扭了,大约是山上滚下来时跌的;胸口还残留着一个青紫的掌印,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。如果王也再迟来个一时半会儿,恐怕便是凶多吉少。
这一带都是截教的地盘,王也不敢进城,只好躲在山洞里,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势。
诸葛青的外伤倒还好,无非是扭伤的脚、还有逃亡时被荆棘石块划破的擦伤;但胸口中的那一掌,却伤及肺腑。王也助他调息,发现他体内藏着一股诡邪的真气;虽竭尽全力也难以逼出,好在可以用药暂时遏制,尚不碍事。
入夜之后,谷中豺狼毒虫尤多。王也操劳了一天,却不敢阖目,以内力生了一堆火,在洞口打坐守着。
火光映衬着那苍白憔悴的俊脸,诸葛青眉头微蹩,薄唇紧抿,仿佛是在忍耐真气冲撞的痛苦;他睡在火堆旁,如幼兽一般蜷缩着身体,显得安静而无害。王也连日奔劳,疲惫不堪。但此刻注视着那人单薄的身影,灵台却是异常的清明。
——诸葛青从来都是骄傲漂亮的,像一只挺胸的雄孔雀。不说当年罗天大醮一人之下的傲然风采,便是声名尽毁、堕入魔教后,也依然有着令人心悸的不羁轻狂。
他从未见过诸葛青如此狼狈、跌入尘埃的模样。
月明星稀,万籁俱寂,耳中唯余浅浅的呼吸声。武当山道士沉默地注视着眼前人事不省的宿敌,恍然只觉世事无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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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,鸟雀鸣啭,诸葛青在晨光中悠悠醒转。他茫然地坐起身,神智迷糊,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。
“醒了啊。”王也抱臂说,他正在用宝剑削鸟毛——无量天尊在上,可别一道雷劈死这人。
诸葛青听到声音,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,却摸了个空。王也挑眉道,“你找这个?”他抛出一个锦囊,看似小巧,实则含有剧毒,是他们苗疆特产的蛊毒。
“这东西太危险了,我帮你收着了。”
诸葛青看着王也,才好像终于清醒过来,“王也?”他勉强扯起嘴角,干笑道,“我是在做梦吗?”
眼前的王也满脸疲倦,眼底一片青黑。听到诸葛青的话,他没好气道,“如果是梦倒好了。托你的福,我在镇上的客栈不能住了。”
诸葛青看了一眼身上处理过的伤势,大约明白了事情缘由。他对王也微微一笑。“是道长救了我么?我本以为我死了,看到道长还在想,能和你一起共赴黄泉,倒也不错……”
“多余的话少说。”王也波澜不惊地道,“坐好,我助你调理真气。”
诸葛青识相的应道,“多谢,王道长。”那笑容十分清丽,不知其中感激有几分真心。
王也来到他身边,伸掌放在他背后,顿时,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了他的身体。诸葛青感受着暖烘烘的内力流入,闭着眼任他作为,忽然道,“王道长,我可是个魔教妖人。你就这么对我不设防?不怕我趁机偷袭你,或者在你身上下毒?”
王也叹息,“诸葛青,大家都是聪明人,这种试探就省了吧。”
“王道长,我听不懂你的话。”诸葛青无辜地说。
“你被人追杀,内伤未愈。除了依靠我,你没法自己行动。”王也一针见血指出,“就算你要对我下手,那也不是现在。”
“王道长看得还真是透彻。”诸葛青笑眯眯道,“但万一我脑袋一热,就要趁机报了前日龙虎山之仇呢?”
“你不会这么做。”王也笃定的说。他那副姿态让诸葛青很不爽,道,“哦?何以见得?”
“你在天师府,本可以用你的炼器破我的太极掌。但你没有这么做。因为你是个磊落的人,不屑于做偷袭之事。”他直视着诸葛青,眼神坦坦荡荡,“所以你也必不会现在动手。”诸葛青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,良久,才轻轻“嗤”了一声扭过头去。
“你这顶帽子戴得好呀,道长。这下,我要对你下手,就变成不磊落的人了。……唔!”
体内乍然真气堵塞,诸葛青不禁闷哼出声。王也助他调息,随后皱起眉头道,“这一掌是谁打的?”
诸葛青沉默半晌,道,
“是马仙洪。”
虽然已经基本料到,王也心中仍是突的一跳,心中冒起一阵没来由的怒火。
“他为何对你下此重手?你不是他的手下么?”
诸葛青答非所问,“我离开截教了。”看到王也疑惑的目光,他解释道,“我跟他们本不是一条心,又屡屡办事不利,大家看我不顺眼,我便自己请辞了,良禽择木而栖嘛。”
“至于那一掌……教主震怒,我应得的。”
这幅无谓的姿态让王也没来由的烦躁,就仿佛刚刚差点被那掌要了性命的不是他一样。武当道士蹩起眉,低声道,“你到底……为何加入魔教?”
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亘多日,问了张楚岚,问了诸葛白,都觉云里雾里,管中窥豹;如今终于问了本人。他迫切的需要知道答案。
诸葛青笑眯眯时候,“我若说,我是被逼无奈,道长信么?”
“你是被逼上梁山的么?”王也认真地问,“若其中有误会隐情,我定会助你澄清。”
“……”
他那利箭一般正直严肃的眼神,令本想开口调笑的诸葛青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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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依然记得三年前败于王也之手。
他自小在同龄人中天赋卓绝,未尝一败。他曾想过自己的初败会如何;他可能会败给张灵玉,他的通天箓是上乘的功法;亦或是自己的弟弟,他蒙自己全力教导,很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……
但他没想过,会被一个武当山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打败。
而且是败得如此彻底,如此绝望,不留一丝余地。

三年来,他无数次在噩梦中见到那一日的场景。他的骄傲被碾得粉碎,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。他从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,变成了“败给王也的诸葛青”。从那日起,一切都变了。
王也的容颜再难从他梦中抹去。那淡淡的笑容、那懒洋洋的脸、那举手投足间不动如山的厚重,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撼动……那样的稳重和强大,令诸葛青心生绝望。
他嫉妒王也,嫉妒得走火入魔。那张脸是他的执念,是他的梦魇,是他的心魔。
但这一切,又要怎么说与眼前的人听?

诸葛青张张嘴,最后只是无奈一笑。
“你还真信了。我不过随便说说。”他道,“不过,王也,你既然问了,我便告诉你:等我神功大成,定会亲手杀了你,一雪当年之耻。”他神态悠闲,眼神却如寒冰烈焰。明明是别人掌中鱼肉,却还敢说这么嚣张狂妄的话。王也无奈,道,“我怎么会觉得你脾气讨人喜欢……罢了。闲话休说,快点养好伤,我们好早点上路。”
王也的真气帮他打通了经脉,诸葛青感到头顶暖洋洋的十分舒服。他一边闭眼打坐,一边又道,“只不过呢,道长,教主现在欲擒我而甘心。你若和我一块儿,恐怕会被连累。这我可要先告诉你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,笑眼弯弯。王也心不在焉道,“行吧!不管怎么说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我可以护送你回中原。之后你是要回家还是如何,就与我无关了。不过你既与我一道,在这路上不准作恶。否则我可不饶过你。”
“那就多谢王道长了。”诸葛青笑道。其实他也没得选,若想逃脱马仙洪的追捕,这是唯一的出路。二人心知肚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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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说的果然不错,从苗疆前往中原,一路上追兵不断。他们沿途经过的乡镇,不断有截教的人在询问,有没有见过一个眯眯眼的俊秀公子。
好在诸葛青料到这一点,让王也雇了一辆马车——当然是王公子出钱——特意绕路行走,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,俨然是将王也当成了一个饭票加冤大头。
王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答应了送人回中原,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。如果光是当免费饭票也就罢了,可诸葛青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——

“诸葛青!”王也气急败坏道。他手里拿着一个锦囊——这东西上面奇香诱人,显是涂了毒。
“不会毒死你的。”诸葛青朝他眨眨眼,“这是苗疆女子用的定情蛊。”此蛊会教中蛊之人听命于下蛊之人,也常用来操控死士。王也一落座,便发现了茶壶里一丝不协调的香气。他天生嗅觉灵敏,很快找到诸葛青做的小手脚。
今日赶了一天路,他还打退了一群截教的兵。纵然王也涵养再好,此刻也不由得动了火。他沉声道,“诸葛青,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?”
他口气重了些,看上去略显可怖。诸葛青一震,似乎有些畏惧,下一秒,他一张俏脸顿时皱了起来,口中呻吟道,“王道长、我、我胸口疼痛,真气滞涩,似乎是内伤又发作了……”
说着一边蜷缩起身子,脸色发白,口中不断呻吟。这唱作俱佳的模样,换另一个人来恐怕就要信了,王也只是楞了一下,不为所动道,“得了,收起您的神通吧。演得还真像。”
他第一次还被这人的演技吓到,但一把脉,发现他的内伤在调理下已好转大半,只是真气尚不通畅。黑着脸抬头,只看到对方掩嘴笑得得意,活似在说,王也,你怎么又上当了。
这狐狸从前大约是唱戏的,拿腔作调一绝。王也回想起诸葛白口中那个“待人真诚,光明磊落”的诸葛青,再一看眼前这只心眼比莲蓬还密的难缠狐狸,不禁他怀疑是被人掉了包。
“官人不给奴婢打赏么?”果不其然,这人被戳穿了也毫无羞耻,笑嘻嘻的顺杆子往上爬。王也甚至都懒得发火了,只道,“别闹了,快睡觉,明早还要赶路。”
此地没有客栈,只能将就在农舍人家借宿。王也面朝里睡下,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自己的额发,睁开眼,只见到狐狸笑眯眯的大脸出现在眼前,差点没把他吓出个好歹来。
“诸葛青!”他怒吼道。
诸葛青压在他身上,不依不饶地朝他吹气,“王道长。想不想试试着双修的滋味?”他只裹了一层里衣,勾勒出劲瘦纤细的腰肢,发丝扫在王也脸上,吐气如兰,“截教的双修大法讲究炼精化气,炼气化神。对你的修为是大有裨益的。”
“别闹了,诸葛青。”王也疲惫地说,“我真累了。”
他百般骚扰,臭道士依然不动如山,诸葛青不禁觉得自讨没趣。“你真没意思。”他喟叹道,但总算是消停了。狐狸精蜷着身子躺到道士身边,调笑道,“听说武当千条清规戒律……莫不成是要你们修童子功么?”
王也不答反问,“你和很多人做过吗?”
诸葛青一愣,笑道,“当然。”
王也想到龙虎山和他形容亲密的女子,大约就是他在魔教双修的道侣。这么一想,心中顿时觉得很不舒服——那古怪的感觉随即飘然而散。“你就这么离开魔教,她怎么办?不是耽误了她?”他诘问道。
“露水情缘,哪有什么的耽不耽误的说法。”诸葛青不以为然道。
“她喜欢上你可真惨啊。”王也酸溜溜的说,不知是不是为那不具名的女子打包不平。诸葛青因此哈哈大笑,“她总是这样的。——我们都是这样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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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总体来说是个挺有意思的人。他江湖经验丰富,手段油滑老练。王也自幼潜心练武,极少下山,若不是有诸葛青伴着,闯荡江湖当真要多不少麻烦。
唯有一样。这人喜欢招蜂引蝶,撩骚几乎成了本能。下到三岁,上到八十岁,老幼通吃。王也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突然找不到人、以为他被追兵抓走、焦急去找结果发现他在街上逗小姑娘了。
气急败坏拎走他几回以后,王也大概能理解诸葛白所说的“大家都喜欢他”和“踏破门槛提亲”从何而来。
祸害,当真是祸害。

这日他们在一座小镇的酒楼吃饭。诸葛青要吃就吃最好的,坐在二楼点了一桌子豪华宴席,不管吃不吃得完——反正王也买单。
起先王也还会提醒他低调,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铺张浪费,只由得他去。菜不多时上齐,诸葛青笑眯眯地刚要动筷,忽然听到旁边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响,伴随着男子呼喝和女子尖叫声。
“大爷摸摸你怎么了,赏钱少不了你的!”隔壁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厉声道,他手里攥着一个卖唱姑娘的手腕。身边几个朋友都在起哄,看几人样貌显是喝得有几分酒意。
那卖唱姑娘抱着琵琶,被吓得花容失色,道,“大爷,您饶过我……”
“臭婊子,敬酒不吃吃罚酒……啊!”那汉子扬起手就要打下去,忽然发现手横竖动不了了。他狰狞的一回头,结果看到诸葛青摇着扇子站在那里,着一席青衫,腰间挂一支横笛,神清骨秀,风度翩翩,衬得自己如地上的泥土一般。
“几位,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,你们也忍心下得了手?”他笑容可掬道。
“小白脸,劝你不要多管你老子的闲事!”汉子越看诸葛青的模样,越觉得自惭形秽,见那姑娘羞红了脸,更是勃然大怒。
“既然让我看见了,少不得要管一管。”
坐在桌边的几个同伙纷纷站起,叮铃哐啷的将碗筷扫到地上。
几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;然而,这场斗殴基本是诸葛青单方面的戏耍。他堂堂诸葛青要是一群流氓都打不过,那也不用混了。王也坐在那里自斟自饮,看诸葛青骚包的逗小鸡一样抓起一个人,然后“咚”的摔翻在地上。见那卖唱姑娘已然看得呆了,不禁连连摇头。
二人须得行事低调,照往常,他早就上前去把人拎走了;但皆因看不惯那群流氓欺侮女子,这才默许放任诸葛青去教训他们一顿。
罢了,就由得他一回吧。王也想,他想行侠仗义,也是好事。

不过一会儿,那群地痞全呻吟着躺了一地。诸葛青站在一群翻滚的人当中,甚是风骚地伸出手道,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那卖唱姑娘脸羞得通红,我我我了半天,也没说出个所以然。诸葛青对她温柔一笑,仿佛万千梨花盛开,那笑容则衬得百花失色。
王也顿时牙疼起来。正想上前去把人拎走,忽然,只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。
——“哎呀,这不是诸葛先生吗?”
诸葛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。

王也蹩眉,现身门口的男人大约二十岁出头,穿一身粗布短衫,相貌平平,眼露精光。道士堪堪从不甚清晰的记忆里翻出这张脸——是当初龙虎山的上根器之一。
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群截教的人,不知何时鬼魅般将这间酒楼包围起来,看来今日极难善了。
大意了,王也心想。
“诸葛先生,你走以后,傅蓉姐日子很不好过,天天以泪洗面呢。”男人冷冷地说,“没想到,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,一出来就到处沾花惹草。傅蓉姐到底为什么看上你这么个败絮其中的草包?”他说得极其愤恨,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。
王也脸色一敛,走上前去,不着痕迹地挡在诸葛青面前。“这位兄台有何贵干?”他道。
那男人一怔,瞟了眼王也,忽然哼笑一声。
“原来是傍上这个道士了。诸葛青,你坏人清修,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。”

诸葛青咬牙。他体内马仙洪留下的旧伤未愈,真气滞涩、运行不畅;只是和寻常地痞动手还好,但对上上根器一类的高手,那便捉襟见肘。
王也刚拔剑出鞘,诸葛青却拉住他袖口。“别和他动手。”他脸色苍白,低声道,“走!”
“想走!没这么容易!”男人喝道。他一挥手,楼下的截教死士顿时蜂拥进来,封死了王也和诸葛青逃跑的路。
王也与那男子缠斗起来。他当日在龙虎山见识过此人实力;只是他身法奇诡,且身上带毒,王也投鼠忌器,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。
诸葛青则被数个教众围着;寻常人等他倒还算应付得过来,不过略显吃力罢了。“王也道长,别磨蹭了,你不会比试上瘾了吧?”他故意喊出王也名字,想吓退敌人。果不其然,教众们闻言都惊疑不定地退后几步,他趁机放倒了几个人;余下人忌惮天下第一的王也,气势也弱了许多。
但那领头的男子却纹风不动,只是继续执着地朝王也出招,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。
王也心中不耐,他故意卖了个破绽,引那男子迈步向前,随后使一招“隔山打牛”,将那人后面的桌子“砰”的打成一堆废墟。“兄台,我不愿意伤你,但你若不识好歹,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王也冷冷地说。
男人见到了王也的实力,却毫不慌乱,反而微微一笑,“王也,你还当这是在罗天大醮比武么?”忽然甩手一枚飞镖,朝诸葛青掷去!诸葛青解决了大半死士,正松懈的时候,哪里避得开这枚飞镖。只听一声闷哼,那枚镖扎入他的肩头,伤处登时洇出血来,他捂着肩膀,不禁踉跄后退两步。
“诸葛青!!”王也大急大怒之下,一掌“砰”直接打上那男子腹部。那男子被打得口吐鲜血,狼狈地跌坐在地上,却纵声哈哈大笑。
王也没再理睬他,他迅速冲到诸葛青身边,将他打横抱起,随后恨恨扫了众人一眼,一跃踏窗而去。
几名仅剩的死士围拢过来,男子在下属的搀扶下站起身,看着王也带着诸葛青破空远去的背影,口中兀自低笑道,“诸葛青,诸葛青……你一生惹草沾花,玩弄蓉儿姐感情,这种下场倒也适合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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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已被截教追上,此地便不可久留了。王也抱着诸葛青,施展出绝世轻功,提着一口气,马不停蹄地朝镇外奔去。
他心中心焦如焚。诸葛青在他怀中逐渐意识模糊,喘息变得急促,身体滚烫。那铁蒺藜上淬了毒,现在想来是毒发了。
来到城外一处无人的草地上,王也将诸葛青放下,这才有空查看他的伤势。他将诸葛青的衣服剥下,看到那雪白的肩膀上嵌着一颗毒蒺藜,宛如雪中一点红梅,格外醒目。
“这是什么毒?”王也想,他将手放在诸葛青后心,想运功将毒逼出,但只觉他体内真气乱如崩涛,海啸一般横冲直撞;不等他惊讶,诸葛青突然“哇”的吐出一口血来。
“诸葛青……!”王也赶紧扶住他,颤声喝道。
诸葛青在他怀里,身体滚烫,面颊绯红,他微弱地道,“道长,别费劲了……这是我教的‘阴阳和合散’。这毒没有解药,唯一的解法只有交合……”
王也愕然,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。他当然知道“阴阳和合散”的鼎鼎大名,中此毒之人,无不欲火焚身痛苦难耐。这毒无法以内功逼出,中毒者真气乱流,若不即行交合,便会经脉爆裂而死。
王也心中一团乱麻。且不说这毒有没有解药,就算是有,深山老林上哪找去?若要带他去烟花柳巷,截教之人肯定在那里守株待兔……
诸葛青被体内欲火折磨得奄奄一息,他苦笑看着王也,低声道,“道长……我知你厌我憎我……愿意来带我回去,也只是为我弟弟之托……”
“你不欠我什么……也不必助我……啊……你将我留在这里……我自行熬过去……便好……”

王也心上的最后一根弦“啪”的绷断了。
眼前的诸葛青眉头因痛苦而紧皱,那不再是前些日子故弄玄虚的做戏,他额头上流下冷汗,面色病态的潮红。
虽然王也洁身自好,不沾酒色,但对男女之事也非一窍不通。
诸葛青开玩笑地跟他提出双修时,他义正辞严地一口回绝;他无法忍受诸葛青用这种理由戏弄他。可是,此刻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情况又有所不同。
而且,诸葛青此刻的状态,容不得他考虑许多了。
“道长……?”那人喘息道。
“别动,诸葛青。”王也沉声道。他单手将诸葛青虚软无力的手扣在头顶,随后剥开他的前襟。
“我亲自帮你解毒。”

诸葛青闭上眼。阴阳和合散是天下第一春药,性烈霸道,他身体已然急不可耐,体内宛如点了一股火,下面水流成河。不多一会儿,他便会变为满脑子只有交合的牲畜。
而王也……那个王也,就这么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,面无表情看着他,看着他淫荡下贱、丑态百出的模样。那股火仿佛也灼烧着他的心,让他难受得死去活来。

“别……不要……住手……”诸葛青勉强躲开他的碰触。他睁开了眼,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王也,仿佛哀求一般。后者只觉得心中一跳,他从未想过诸葛青会哀求自己。
“你不要我帮你,是想找死吗?”王也怒声道,“你体内余毒未散,真气难聚;自己硬抗只有筋脉爆裂、死无全尸的下场!”
“不……不会……我有办法……你走,别看!”
王也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识好歹,放在往常,他这么怕麻烦的性子,肯定已经拔腿就走了。但此刻诸葛青身体已经濒临极限,神志不清,他只得长叹一口气,俯下身,暗自咒骂了一声。
“诸葛青,我想要救你。——让我来帮你吧。”
他低沉的声音犹如上好的醇酒。诸葛青霎时怔住,下一秒,王也便封住了他的唇。
他的吻温柔又不容置疑,强行剥夺了他的吐息。诸葛青的大脑本就不甚清醒,迷茫地睁大了眼,这个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唇舌交缠愈加点燃了他的情欲,在药物的作用下回应得格外激烈。二人急切地吮吻着,互相交换津液。
直到扯出一条银丝,诸葛青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情欲的恍惚,泛着懵懂的水光。
他下面早就湿成一片,王也顺着他的皮肤一路抚摸,诸葛青前面硬得老高,不过稍加抚慰,他便情不自禁地扭动起身体。
“舒服吗?”王也忐忑道,他头一次给人手淫,动作尚且青涩;然而这笨拙的抚弄已经足够取悦身下的人。
“嗯……舒、服……”诸葛青恍惚地喘息道。王也一边轻吻他,一边剥去衬裤,探入那片秘地。
“啊……!”
王也以二指探入那蜜穴,只觉其中紧致若处子。他这才知道,诸葛青这人嘴上厉害,实则根本没用过这里。那日跟自己说双修,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。
这狐狸的嘴里,究竟有几句真话?
随着他的手指在体内搅弄,诸葛青发出哽咽似的惊喘。“嗯……啊!哈、等等……别……”
王也没理会他的推拒。诸葛青双腿大开,露出股间那被扩张得半开的蜜穴,依稀能够窥见里面粉红色的嫩肉,一张一合仿佛在邀请他进去。
手指拔了出来,习惯了手指存在的身体顿时觉得有些寂寞,诸葛青抬眼看着王也,后者低声道,
“准备好,我要进来了。”
说罢,不等诸葛青答应,便“噗”的插了进去。

“啊——!”
肉刃顶开肉道的褶皱,如出鞘利剑般直直捅了进去。诸葛青仰起头,狂乱地发出尖叫。他脚趾都绷直了,抬起脖颈露出脆弱的喉结。
“嗯……!咕……嘎啊……哈……嗯!”
剧烈的快感淹没了他的头顶,腰被王也握住,诸葛青筛糠一般浑身颤抖着。他双眼失焦,春药放大了他身体的感官,此刻的身子比往常敏感许多倍。王也每在他体内动一下,都施予他几欲疯狂的快感。待他适应之后,便握着他的腿弯,让性器完全埋入他的身体,然后大开大合地开始冲撞起来。
“嗯、嗯啊、哈啊、王、呃、啊啊啊啊——”
王也啪啪地顶开那紧致的肉穴,那张嘴初尝人事,敏感非常,紧紧吸吮着他的性器。诸葛青就像一只被捕获的野兽,无力地被王也抱在怀里,狠狠顶弄最敏感脆弱的一点。他快要疯了,眼睛翻白,身体不断抽搐痉挛。王也被他吸得头疼脑热,只恨不能将他狠狠操死过去。自己大约也中了毒吧,他想。
“王……啊……啊……王也……”
眼前的诸葛青的模样,和平日里截然不同;从前的他,总是优雅闲适的,万花丛中过、片叶不沾身,谈笑间眼睛里充满了算计。但现在的他则完全丢失了平日的风采,他半身赤裸,只上身堪堪挂着件内衫,露出满是指印和红痕的胸腹,肩膀那处惨烈的伤口更加勾起人的施虐欲;他两条腿无力地挂在王也臂弯上,被迫打开的肉穴口已经一塌糊涂,精液、淫水、汗液到处都是。他的头发散开了,批了一地,而俊美的面孔上,泪水、口水和汗水混在一起,俨然一副被玩坏的模样,红肿鲜艳的嘴唇里断断续续吐出放浪的呻吟。
他像是一叶扁舟在情欲的浪潮中浮沉;随着王也的指挥时而被扔下低谷、或是抛上巅峰。王也抱紧他,射在他的身体里;他发出绵长的尖叫,呼唤着王也的名字,在极致的痛苦和愉悦中达到了高潮。

入夜。
春毒的效力过去,而诸葛青的内力也已复归平静。王也在草丛边寻了一块地方,看着月亮发呆,却是睡意全无。
他脑子里全是诸葛青的模样。初见时高洁傲岸的诸葛青,龙虎山桀骜不羁的诸葛青,憎恨地说着要格毙自己、眼神中散发着锐利光芒的诸葛青,巧笑倩兮油嘴滑舌的诸葛青,还有刚刚那脆弱地、溺水一般呼唤自己名字的诸葛青……
这么多的诸葛青,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?他淡然无谓的假面之下,究竟覆盖着如何复杂纠缠的思绪?
诸葛青累坏了。他蜷缩在王也身旁,露出半个带着红痕和狰狞伤口的肩膀。感知到王也挪动,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,翻了个身;那浅浅的呼吸,安详的神态,伴随着一身旖旎的性痕,竟是显得难得的乖巧安静。
王也凝视着他的眉眼唇鼻,只觉得现在这样的诸葛青,比白日里那刁钻狡猾、满腹坏水的狐狸精要惹人怜爱许多。他心中勾勒着明日行进的计划和路线,却不禁希望天明来得迟一些,再迟一些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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