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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十一)

*风师贺玄x流风玄鬼师青玄 *今日第二更,极乐坊副本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 第九章 第十章 ++ 这岛屿分明清凉飒爽,海风却平白叫人觉得阴寒刺骨。岸边长着些发黄的枯树野草,不见半点活物痕迹。 “门没了!”谢怜想回头看看鬼市情状,却见来时的门已经消失,不禁惊叫道。 “回头无路,就只能往前走了。”师青玄道。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,睁着一双眼睛,兴致勃勃地打量周遭的景色。 谢怜道,“可我们应当是走错路了。我刚才在极乐坊看见的,分明不是这样的景色。” 贺玄道,“可能到什么地方,是由掷出的点数决定的。我的手气还是不好。” 谢怜忙道,“如果你不好,那我肯定更不好了。想来你扔出的点数,距离正确的地方近一些。我们接着往前走吧。” 三人说罢,便沿着那荒凉海岸往前走去。这地方果真是寂静无声,连个活物也没有。正当谢怜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,忽然,只听“哗啦”一声,几条食人骨鱼毫无征兆从海里破水而出,张着利齿,气势汹汹地就要咬人。 贺玄的扇子一直攥在手里,见状一挥风师扇,一道罡风“嗖”地将那几条鱼送上了天。 “动作可真快。”师青玄原本跃跃欲试,却被抢了先机,不禁抱怨道。贺玄瞥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“离那水远一点吧,看着怪邪门的。”谢怜走到了里侧,仍然对那两条骨鱼心有余悸。师青玄走到了最外面,贺玄一直拿着扇子,但不知为何,那些鱼再也没有跳出来过。 几人走了半天,才在一棵半萎的老树下找到一扇石门,上面放着两颗骰子。 “这次,青玄来扔吧。”谢怜对师青玄道,师青玄不好意思道,“我来?我的手气很差的呀,还不如风师大人呢。” 贺玄闻言被刺了一下,还?还是什么意思?谢怜没察觉语中机锋,高兴道,“不要紧不要紧,总比我好。” 师青玄扔出了一个二,一个五。只见四周景色瞬息变化,这次,竟是来到一个黑黢黢的地穴里。这地方四周都是泥土,闷热潮湿,恶臭难闻。 这洞里总是不好起风了。贺玄便收了扇子,燃起一道掌心焰,只见得四周泥土松软,土中还埋着动物尸体。显然不是花城埋藏机密的地方。 “看来也不是这里。咱们继续走吧。”谢怜无奈道。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。这地穴古怪得紧,潮湿温润,拖泥带水,着实不像给人走的。贺玄心中乍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“等等,这里好像是……” 就在这时,一阵“轰隆隆”的巨响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! 几人悚然回头,只见一条通身青紫的巨虫蠕动着出现在他们身后。 “是地龙!”谢怜叫道,“快走!” 贺玄不用谢怜提醒,瞬间加大了掌心焰,带着二人发足狂奔起来。 这地道狭窄,掌心焰一热,便烧得谢怜和贺玄汗流不止。师青玄更是糟糕,五灵火克风,他又是阴鬼之身,畏光畏热,被这温热火焰烤得面白如纸。贺玄只得将掌心焰灭了些许。要是明兄在这里就好了。他想,却没说出来。 “不必管我!”师青玄注意到了,咬牙道,“我没这么娇弱!” 只是,就算火焰不灭,地底的气流也撑不了多久了。那条肉虫蠢蠢欲动,见他们退后,竟然张开血盆大口,一下子朝三人咬将过来! 落在最后的是师青玄,他前面就是谢怜和贺玄,地道狭窄,避无可避。只听“嘶啦”的一声,伴随着一声闷哼。贺玄收住脚步,喝道,“师青玄!” 鬼王挨了那肉虫结结实实的一口。这一口咬下来显然是疼得厉害,他脸色狠狠地扭曲了一下,一抬手发现胳膊已经鲜血淋漓。 贺玄一手抬着掌心焰,另一手抓着他的胳膊要看伤势,却被对方一把甩开。那鬼王分明痛得脸色青白,却强笑道,“干什么?别这么看我,我好歹在鬼界摸爬滚打几百年,不像你这个读书人一样娇弱,受不得一点伤!” 他乃是铜炉鬼王,其血对一般的鬼怪魍魉有着震慑之用。那条肉虫闻得其血,总算是恐惧地退后几步,不敢上前了。师青玄见状,自得道,“怎么样?我跟你说了,我很有用的!”却不小心弄到了伤口,狠狠地龇牙咧嘴了一番。 “你少说两句吧!堂堂鬼王被一条地龙咬伤,也不嫌丢人!”贺玄咬牙道。 “就算是地龙,也是花城养的地龙,被咬到有什么丢人的?”师青玄辩解道。几人趁此机会再度狂奔,总算是找到了下一个石板门。 那石板门上照例留着两个玲珑骰,只是谁都不敢再碰它们了。第一次是食人鱼,第二次是地龙,这次天知道这次会摇出个什么来。 贺玄想,大约在赌坊内,他和师青玄已经把一天的好运都用光了。于是对谢怜道,“太子殿下,可能我们今天的运道都不行,要不还是由你来扔吧。” 谢怜无奈,但师青玄和贺玄的手气都是极差,想来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。只得硬着头皮一掷,却见骰子滴溜溜的转出了两个六。 石门骤开,几人觉得身下一空,竟是掉进了一条石板通道。 这里既没有食人鱼也没有地龙。三人总是放下一颗心,互相扶持着站起身来。 贺玄本想给师青玄处理一下伤口,鬼王却不领情,一把甩开他道,“做什么!自己会好的。” 贺玄气,“别犟了行不行?” 师青玄道,“我又没事。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,留着你的法力做点有用的事罢!” 贺玄知他性子执拗,拿他无可奈何。 几人一路摸黑往前走。走出大约两百余步,忽然察觉前方传来几不可闻的呼吸声。 “谁!”谢怜道。 无人应答。 “小心,这里有人。”师青玄道,谢怜凝神道,“我听到了,这好像是一个……” 就在这时,一片黑暗里传出突如其来的锐器破空之音,“嗖”的一下划破空气,霎是刺耳。 贺玄面色一凛,掌中骤然亮起一道火焰。只听当的一声,风师扇挡开了扑面而来的一支飞镖,那镖身通红,镖尖泛光,显然是淬了毒的。 几乎是同时,一个黑衣蒙面人如同猛虎扑食般从黑暗中窜起,面露凶光,手持一柄匕首无声地朝他扑来。 “让开!”师青玄总算是看准了机会,一道罡风便朝那男子打去。那人闪身避过,却被贺玄趁机揭开了他的面罩。百年过去,虽然近身功夫没长进多少,风师撕人面具的功底倒是一如既往的娴熟。 面罩落在地上,露出一张清秀平凡的脸,但贺玄看到他的瞬间,便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,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 “——是你!” 谢怜惊道,“风师大人,你认识?”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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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十)

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 第九章 第十章 “我赌我的命格。” 贺玄此话一出口,整个赌坊顿时落针可闻。 但众鬼只沉默了一瞬,便随即爆出铺天盖地鬼哭狼嚎的狂笑声。 “哈哈哈哈哈哈命格,第一次听说赌命格的……”“喂,这人,你命格很好吗?你是大富大贵还是一身桃花啊?”“命格怎么赌?赢了一定得要吗?我看不上怎么办?”“你个烂命鬼,死成这幅模样还看不上人家的命?”“……” 不错,鬼市开了这么多年来,赌资千奇百怪,但还是头一次撞见有人要赌命格,皆因沦落鬼市的都是半斤八两的烂命,是最不值得赌的。玄娘子举起一只纤细的手,阻止了众鬼的喧哗。 她静静地望着贺玄,眸子深不见底,道,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 “怎么,我的命格也不值得赌吗?”贺玄平静地道。 见场内情状,天花板的郎千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。他频频对贺玄发出暗示,想叫他不要救自己。 贺玄低下头,假装没看见。泰华此人心性纯良,为了救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,冲出来打碎骰盅而被鬼王俘虏耍玩。这赤子心性极为难得,整个上天庭恐怕都没几人能做到。 他一定得救他。 郎千秋见状感动得热泪盈眶,只恨不能化出法身,把这鬼地方连花城整个打烂,赶紧带着风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回天界去。 师青玄冷冷一笑。不知为何她看上去很不高兴。 她道,“自然是值得的。您的命格,怕是能抵得上整个赌坊的赌资了。用来救区区一个郎……郎君,真是大材小用。” 贺玄微微一笑道,“我的命格要用来做什么,不劳烦阁下费心吧。” 师青玄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,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。她不再多言,转身进了红帐。 群鬼窥她脸色,皆是心有戚戚。“这人怕是要遭殃了。”贺玄耳力甚佳,只听见旁边有人小声嘀咕。 “为何?” “城主的运道是最好的。我在赌坊这么多年,还从没见过他扔出六以外的数呢!“ “那这人……恐怕凶多吉少哟!” 话虽是担心,却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。 这厢,红帐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想必就是花城了。只见他接过那只骰盅,单手轻摇,舞态生风,黑盅哗啦啦的响,只看得人眼花缭乱。 “啪”的一声,那黑亮的骰盅被他倒扣在桌上。 玄娘子揭开一看,盅内赫然一个红彤彤的“六”。 四下霎时一片哗然。 “是……是个六!”有人叫道。 贺玄看了看那其貌不扬的骰盅,一语未发。花城的纵运之术,实在是霸道至极。 并非不能与之一战,但是此地是鬼市地界,他一个外来的神仙还被封了法力,怎能和此地主人斗法? 此时,只听那帐内穿出一个低沉的声音。 “不知风师大人生辰八字多少?” 换命只能换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,是以花城有此一问,实属正常。 贺玄道,“戊戌年七月十五。” 只听那帐内传来“哦”的一声。半晌,花城又道, “——那,我若赢了,他的命格就给你吧。” 这话是对那玄娘子说的。 贺玄一怔,他并不知道师青玄的生辰。但听花城的口气,岂不是二人的八字完全相同? 而听到那句话的瞬间,师青玄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了一下。 贺玄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,愤怒,以及——激动。但她很好地掩盖住了,只是托着骰盅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晃了晃。 “谢谢城主了。”她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。 “城主真的要取那人的命格吗?”身后有人低声道,“那岂不是要……” ——换命? 在场的所有人,在心中念叨这两个字。 藏在人群中的谢怜听着此间议论,心急如焚。 对面已经摇了一个六点出来。风师大人要摇出什么,才能保住这身命格? 贺玄目光沉沉,盯着对方。师青玄的眼神也极沉。 “到你了。”她说。 贺玄接过骰盅,感到手中分量宛如千钧重。 换命。 他并非不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。 古有换命之法,能将两个生辰八字相同之人的命格彻底调换。 从此羊易牛死,李代桃僵。 他一生大吉大利,再顺遂享福不过。而此地无一不是因怨化鬼的命格。 若真是叫他赢了,岂不是鬼不为鬼,仙不为仙? 风师闭上眼,复又睁开。纤长的双指取过骰盅,指尖翻滚,听得骰子翻滚清脆声响,如同野蜂飞舞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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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九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 *鬼市副本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 第八章 第九章 这厢,风水二师乘云回到了仙京,直往神武殿而去。 师无渡给守门的小仙官扔了一颗珍珠,对方笑得见牙不眼。贺玄识得这小仙官,不知是不是收了师无渡的贿,总要黑着脸查他的牌子。他正准备伸手掏腰牌,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,便放他进去了,叫他愣了好一会儿。 进了神武殿,二人照旧分开站好。殿内已聚了许多神官,君吾端坐台上,闭目不语。直到谢怜进来,他才睁眼,微微一笑道,“仙乐,你来了。” 果然是为了半月关之争。贺玄想。 裴茗要为裴宿翻案,因此说了跟着谢怜的少年在流风鬼蜮法力无阻之事,暗指此人来历成谜,要求谢怜交出国师小姑娘重审此案。 谢怜自然是不应,几人争吵之下,就扯到了贺玄和明仪身上。 “你就算信不过我,也该信得过风师大人!” 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,贺玄颇感头痛。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,这点全天庭都是清楚的。虽然捉了小裴上来,但他和明光殿无冤无仇,裴茗和他私交甚至很不错。 照他说,看昨夜那少年和师青玄熟稔语气,还有他抱着谢怜缩地千里的行事,除了花城,基本不做第二人之想。 可若要说出来,他和师青玄的事也势必瞒不住了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良久,他道。 话音刚落,他便接到谢怜递来的感激目光。 裴茗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,道,“即便这样……” 君吾打断道,“好了。” “裴宿既已认罪,和刻磨所说也无不符,半月关之事就到此为止。” 裴茗沉默片刻,道,“是。” “至于那名人类少年,究竟是何身份,就是另一件事了。” “今日暂且散了。仙乐,你留下来。” 贺玄叹了口气,朝着满目欢喜的谢怜点点头。裴茗倒是没来找他的麻烦,风师素来刚正,道他说不知,便是真的不知了。 只是四害在天界臭名昭著。若是叫诸仙发现,不止谢怜和鬼王有染,行事端正清白的风师玄甚至和鬼王有同床共枕、把酒言欢之谊,岂不是要把整个神武殿闹翻天?! 好在和嚣张的花城不同,师青玄成绝以来甚为低调,露面还喜用女相,因此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。除了师无渡和一知半解的明仪以外,仙界并无人知晓流风玄鬼和水横天的真正关系,更没人知道他和师家兄弟的渊源。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不知这秘密可以瞒多久。胡思乱想间,他和明仪一道走出神武殿,却听灵文忽然找他通灵道,“风师大人,帝君让您和仙乐太子一道下界办事。” 贺玄问,“你可知是什么事?” 灵文肃然道,“虽不知半月关那人身份,但这些年来,花城对于天界诸事,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如指掌,帝君怀疑他在上天庭有内应。恰好东边的鬼市开了,就借这个机会,让仙乐太子隐瞒身份去花城那里探探虚实。”她又补充一句,“太子殿下对你评价颇高,因而找了你陪他同去,还望你可以借他点法力。” 贺玄应道,“好罢!”于是告别了明仪,径自留在下界的天阶边等待仙乐太子。胸中暗忖,没来得及歇息几天,就又要去人间出差了,他果真是个忙碌命。 ++ 谢怜是个平和有趣的人,加上半月关共患难一事,二人熟络得很快。只是同行的还有一个郎千秋,这位泰华殿下是个不通人事的直爽性子,贺玄一听到他,就知道灵文交代的“隐瞒身份”这一条怕是想都不用想了。 贺玄不是头一次来鬼市,但见谢怜新奇得趣,便陪他在街上逛了片刻。待到这位太子也看够了,贺玄方才道,“要打听消息,还是得去赌坊。” “哦!”谢怜道,“可是前面那个?” 前面那座建筑宏伟高大,门口贴着一副对联,上联“要钱不要命”,下联“要赢不要脸”,横批“哈哈哈哈”,字迹极尽丑陋。贺玄出生士门,写得一手好字,对那副狗屁不通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恶万分,对谢怜道,“我们快些进去罢。” 谢怜还在盯着那副字发呆,闻言忙道,“哦哦,好。” 贺玄先前嘱咐过郎千秋在赌坊相见。盖因赌坊乃是鬼市的标志,人多口杂,热闹非凡,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界。 一进门,呼喝之声便不绝于耳。一位小鬟上来引他们,一边往里走,一边讲解赌场的规矩。鬼赌坊是人鬼交界的狂欢地狱,什么妖魔鬼怪、三教九流都在此撒泼放刁。手脚、寿命之类荒唐赌资随处可闻,谢怜看得瞠目结舌,贺玄倒是习以为常。 小鬟对他们道,“二位公子的运气真好,我们今天来了好些贵客呢。” “怎么说?”谢怜好奇道。 “譬如我们城主,原本一年都不来几天,今日恰好就在这里,可不是运气好吗?再譬如……” 不等她说完,一阵状若疯癫的狂叫响彻赌坊,打断了几人的交谈。 “……我要我做生意的同行统统暴毙,赌我女儿的二十年寿命和她的姻缘!” 那是一位做生意的父亲,赢了荣华又要富贵,赌了钱财又赌姻缘。这种人,贺玄为官时便见过许多,心知无药可救。人心如同无底洞,贪心不足蛇吞象,只是可惜了他的女儿。 谢怜循声望去,见状震惊道,“这也太丧心病狂了。” 贺玄点头。他自己也有个妹妹,本有心阻止,但明白赌坊是花城的场子,贸然出手讨不到好,此行还有任务在身,更不可任性妄为。 正在这时,只见人群中陡然冲出一个人,把那男人连手带赌盅拍得粉碎。 “你这人,好歹毒的心肠!” 是郎千秋。 贺玄扶额,谢怜目瞪口呆。围观的众鬼嘘声一片,有惊叫的,也有大笑的。郎千秋威风凛凛,一脚踏着凳子,冲着那犹自乱滚痛叫的男人嚷道,“你要荣华富贵也就算了,你求别人暴毙?要赌,你不拿自己的命,却拿女儿的姻缘?你简直不配为男人,不配为人父!”他环顾四周,又斥道,“还有你们!一个个的看着热闹,不仅不阻止,还跟着叫好!很有趣吗?简直世风日下,人心沦丧!” 众鬼大怒,七嘴八舌地跟他对骂起来,郎千秋也毫不相让地骂回去,一时间鸡飞狗跳,好端端的鬼赌坊乱成了一团。 “风师大人……你没跟他说……到了这里要低调吗?”谢怜张口结舌道。 贺玄无奈,“我说了,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,我也没办法。” 嘴上这样说,心中却有一块大石悄悄落了地。不通人情却心如赤子,历经劫难却初心不改。泰华武神,便是这样的一个亮堂端正的人物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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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八)

*哥哥捉奸在床.gif 第一章 第二章 第三章 第四章 第五章 第六章 第七章 第八章: 弟弟自小修道,作息良好。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在逗鸟画扇,就是在后院舞风练剑。 而现在已经是巳时,弟弟仍然还在床上……不,那不是重点! 看着面前一幕,师无渡的瞳孔骤然缩小,眼中缓缓升起一团可怖的煞气。 ——重点是,有一个男人和他睡在一张床上! 贺玄无奈地看着师无渡,招呼道,“水横天。” 纱帐凌乱,身影交缠。师青玄和贺玄滚成一团,躺在师青玄的云纹浮雕六柱榻上,二人皆是衣衫不整,不堪入目。 流风鬼王手里攥着风师的衣襟,睡得正酣。贺玄身上的云纹道袍被拉得半开,露出宽阔的肩膀和一小片赤裸的胸膛,此时仰卧在榻上,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师无渡。但那表情水师眼中看来,赫然是挑衅! 师青玄脸上犹带泪痕,一双眼睛肿得通红,显是昨夜哭得委屈了;此时,他似乎是被吵到,咕哝着动了动身子,喉中发出的嗓音嘶哑不堪,煞是可怜。 看到这一幕,水横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 师无渡脸上黑气缭绕,上前一步,一字一句道,“贺、玄!!!” 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贺玄百口莫辩。 昨天睡着以后,师青玄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。绝境鬼王力大无比,贺玄扳也扳不开,只好在他床上一道歇下了。也曾想干脆把衣服脱了,后来发现怎样都不能在不损坏袍子的情况下取下它,只好作罢。 还好他没有,不然一早上水横天过来,无论是看到光着身子的他,还是看到披着师青玄衣服的他,肯定都要怒得发狂了。 虽然他现在已经怒得发狂了。 六道水箭朝他的脑门袭来,贺玄被师青玄拽着,加上鬼酒后劲着实厉害,只好硬接了几道水箭;见师无渡又要扬扇,只好喝道,“水横天!你再这样,我要还手了!” “你还敢还手!”师无渡的眸子要喷出火来。 这兄弟俩怎么一样的不讲理?贺玄只觉得脑仁疼,却听那水横天咬牙切齿道,“青玄是我唯一的弟弟!这两百年来,从来没有人敢对他……对他……如此无礼!”他一合水师扇,水箭再度射去,“姓贺的,纳命来!” 若说师无渡有多么护犊,除了裴茗灵文以外,知道得最清楚的就数他贺玄。曾经有一次,裴茗去流风鬼府后,在府中养了半个月的伤,都不出去沾花惹草了。不知情的以为他是被流风玄鬼打伤,因此传出了这位鬼王凶狠、明光将军也惹不起诸如此类言论。 但贺玄却知道,他是被师无渡打伤的:三条水龙追着裴将军咬了一路,本想去灵文殿求救,还吃了个闭门羹;最后慌不择路进了风师殿,才叫水横天罢手。 现在想来……恐怕就是昨夜提到的,裴将军一时兴起轻薄了女相的师青玄,而遭至了师无渡的殴打吧。 想那裴茗不过是揩了一把油,就被水横天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;自己这回……怕是不能善了。 并非没有一战之力,只是水神官不过是护弟心切,他哪能真的和他斗得不死不休?看着师无渡眼中冒火,隐有走火入魔之相,贺玄心知唯一能解此局的只有身后那位祖宗,便以丹田发力,沉声喝道,“师青玄,醒来!” “恩……” 身后传来一阵甜腻的呻吟,贺玄一僵,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的后腰,叫他动也不是,不动也不是。 “谁……” 师青玄眼睛微张。太久没有宿醉,头痛欲裂得颇不习惯。半梦半醒间,他隐约看到了贺玄,又隐约看到了哥哥。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?在做梦吧……他又想阖眼睡去。贺玄怎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,赶紧疯狂摇他,“师青玄!别睡了!你哥要杀我!” 师青玄闭着眼招了招手,仿佛在驱赶蚊子。 “戚容把你的酒喝光了!” 闻言师青玄双目圆睁,立马跳起来大喝道,“什么!!” …… 经过弟弟好一番解释,师无渡方才冷静下来。其实师青玄也未必不愿给贺玄一个教训,只是兄长那副模样,放任不管有走火入魔之险,只好出面告诉兄长自己并无不适,顺便救贺玄一条小命。 贺玄心有余悸。见师青玄去准备安神茶,不想和师无渡单独待在一起,便三两步跟上去,小声道,“你哥是怎么回事?”不过是弟弟和旁人睡了一夜,至于这么大反应? 师青玄实在不愿意理他,虽不知道自己醉后发生了什么,但昨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丢脸行径还历历在目。此时见对方毫无芥蒂,大大方方,心道,莫非真的没什么?殊不知早就自己把老底透了个底儿掉。 贺玄睁着一双黑眸,眸中澄澈明正。师青玄于是心下放松些许,一边备茶,一边将一段陈年旧事娓娓道来。 师青玄年少时作女子打扮,娇嫩甜美。这么一个宛若初开花苞的少女,失了双亲,长兄又年少,难免有宵小之徒起了坏心。 被白话真仙缠上后不久,师无渡带着师青玄去镇上集市游玩。青玄孩子心气,在集市上看到一只会飞的毛团,心中喜爱,追着跑了几步,却听到耳边一炸,那白话真仙道,“你找不见你哥哥了!” 他回头一看,哥哥果然不见了! 他急得哭了,此时有人过来,道是要带他去找哥哥。那赫然是几个流氓。师青玄彼时尚未开始修道,哪能敌得过几个壮年男人,被那群人蒙了眼,堵了嘴,带去了镇外的破庙。 师无渡找过去时,那几个人正涎笑着抓开师青玄的衣服。师青玄被堵了嘴,无声的哭,因此几人未发现他是个男孩。那一幕严重刺激了师无渡,他当场爆了一部分法力,那几个凡人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被瞬间炸成了肉泥。 那是他第一次杀生,也势必为此损害了心性。此后水横天霸道狷狂的性子,也一部分是因此而起。第二天,师青玄便被他接到道观上养起来,换回了男装,再没靠近过那个人类小镇一步。 自然,讲述的过程中,师青玄隐去了白话真仙那段;但贺玄早就遣人调查过,自然清楚他含糊其辞的“精怪”指的是什么。 闻得这段往事,风师沉默了好半天,才道,“……原来如此。我倒是错怪他了。” 他心下了然,照理说,师青玄几百岁了,跟裴茗莫说吃个酒,就算亲个嘴,也不算什么;但师无渡却对此恼火异常。这怕是水师的一块心病,好在师青玄好酒不好色,不然他哥早就大动肝火爆体身亡了。 师青玄又道,“对了,你可别跟他说,我昨天还化女相了,他最讨厌我化女相。” 贺玄道,“我不是多嚼口舌的人。” 这句不是谎话,他贺玄的心中能装下世上最复杂的事,却不教旁人察觉一分半厘。譬如他昨夜听师青玄诉了半夜衷肠,心中对这位鬼王的印象大有改观,可此刻仍然面色凛然端正,没有半分异常。 师青玄听他所言,似有所感,微微点了点头。又小声道,“那什么……我……我昨天醉了以后,说了什么没有?比如,关于我哥什么的……” 他别着头,隐约可见发红的耳根。贺玄瞧着有趣,口中却淡然道,“你睡着了,我把你送回床上,仅此而已。” “哦。”师青玄道。 二人回到会客厅,师无渡已经恢复正常。他看到贺玄进来,面色仍有些古怪,尴尬地咳嗽了两声。 师青玄嬉皮笑脸地往他哥身边一坐,亲热道,“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?”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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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七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 *哥哥上线了!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    “……”贺玄无语地抱着软倒在自己怀里的人。想灌别人,自己反而醉成了虾,一旦传出去,这位漠北酒鬼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了。 “师青玄?”他叫了一声。师青玄的醉相着实不好看,却见那人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眼,扒着贺玄的胳膊不放,口中道,“你是谁?为何在本公子府上?” “我是风师,贺玄。”贺玄无奈道。 “贺玄,我知道你。”师青玄嘟嘟囔囔道,那眸子变得不甚清醒,仿佛有一团迷雾在里头盘旋。贺玄此前和他打的交道不多,第一次见素来伶俐慧黠的流风玄鬼这副模样,心中不禁微微一动。 “我……我最讨厌你。” “……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。 他的沉默似乎打开了师青玄的话匣子,后者立时滔滔不绝起来,“我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你,板个脸,假正经,脏兮兮。堵在铜炉山门口,杀了这么多鬼不算,还想杀我。你还欺负我哥。” 我哪里欺负你哥了?明明是你哥在欺负我。贺玄回想了一下被水横天逼着扫垃圾的糟糕记忆,不禁无奈。喝醉了的师青玄信口雌黄蛮不讲理,自己都要被他拽倒了,只得试图将师青玄抱进侧边卧房。这不是件容易的事,鬼王虽纤瘦却不轻巧,兼他耍赖抱着贺玄不肯动,风师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了榻上。 师青玄仰躺在床上,仍然捉着贺玄的手不放,重复道,“我最讨厌你。” “好,好。我知道。”贺玄道。师青玄酒量虽好,酒品却差。这次机缘巧合,大概教他成了第一个看见鬼王醉相的人,也不知清醒后会不会被灭口。 其实这人酒品比他哥哥好一点,风师苦中作乐地想。师无渡喝醉了甚至会撩扇子打人,水龙水箭齐飞。在淹了一次北境温泉山以后,裴茗每回请他喝酒都要找个结实地方掂量掂量。 “你运气那么好,读书中举,做生意发财,娘子贤惠恩爱,父母高寿……你怎么运气这么好?”师青玄道,“你怎么会运气这么好?” 贺玄没法回答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运气这么好,只好默不作声。师青玄接着絮叨,“不像我,从小就被当成女子养,不能被叫名字,不能和哥哥见面……修道不顺,长进缓慢,谁和我走得近一点,就要倒霉。” 贺玄倒是让手底下神官把这些都调查清楚了。因着白话真仙的缘由,师青玄自从10岁被抓住后,便事事不顺。当成女子寄养在山下,被村外的流氓折辱;后来去道观修道,师兄给他一本假心法,差点走火入魔;认了一件法宝,竟然被修真大盗盯上……诸如此类,不计其数。除了师无渡,谁跟他在一起,谁就会莫名其妙的倒霉。若不是兄长护着,想来他甚至长不到16岁,就早早夭折了。而师无渡飞升后,那道观没几天直接被焚毁,师兄弟死伤大半,因此人人都指着师青玄骂瘟神,要将他赶出去。 “那是因为白话真仙,不是你的错。”贺玄叹道。 不说还好,一说,师青玄突然哭了。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,沿着他苍白的颊边滚滚而下,贺玄无措道,“哎……你……别哭啊。” “我斗不过白话真仙,我太没用了……”师青玄哽咽道,“我听到它的声音,就害怕……要不是我这么没用……” 他恍惚道,“我直到死,才知道,白话真仙也并非刀枪不入。只要不害怕他,不理睬他,他就吸收不到能量,奈何不了你……也是。换做别人……换做更厉害的人……若不像我一样软弱……若是不怕那只妖怪……” “我哥……就不会给我换命……也不会受重伤……还败了修为……我……归根结底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 贺玄耳尖一动。 “换命是怎么回事?”他不动声色地问。 师青玄没有回答了,他涣散的目光落到贺玄的脸上,随后又聚起焦点。 他好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,变得突然躁狂起来。他揪住贺玄的衣襟,用力之大差点将他的衣服扯破。贺玄猝不及防,被他一把拽倒在床上。鬼王按着他的肩膀,瞪着他的脸,一双眼睛滚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。 “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,贺玄?”他凶狠地抓着贺玄的肩,嘶声道。 两个人的脑袋凑的极近,吐息混合在一处,贺玄甚至能分辨出鬼王身上浓重的鬼气和酒气。 “你高高在上,一生顺遂。你掌风掌运,斗灯三甲,凡人信仰你,鬼神惧怕你,你法力高强,风光无限。在铜炉山翻手几百条性命,妖邪在你面前不过蝼蚁渣滓……” 师青玄一字一句缓慢道,他的眼神尖锐凶恶。这副模样和百年前铜炉山外、双目血红的流风鬼王重合起来。他毫不怀疑如果当时师无渡没有阻拦,师青玄真的会杀了自己。 “你那句话说得好!‘命中注定’。”他低吼道,双眼通红,“你注定是神仙!我注定是鬼。这就是命!只是为什么?凭什么?!”那声音嘶哑刺耳,十指抠得贺玄肩膀生疼,直叫风师不忍卒听地闭上眼。 那是不平,是不甘,是不忿。能成绝者,无一不是命格至烂,却又心性至坚之人。师青玄瞪着一双眼睛,紧紧盯住贺玄道,“你与我哥司风掌水,同朝为官。这一百年,你可以天天看到他,和他同席而坐,同桌喝酒,一道看戏斗灯。你、你个不知好歹的,还天天找他的茬!!” “而我呢?!我可是他的亲弟弟啊,却只能偷偷的看他,就连用本相露个面,搭个话,光明正大地叫他一声哥,都不成……” 他说着说着,泪珠滚滚落下,有几滴落在贺玄的脖颈里,凉飕飕的。 “你明明……和我同样的名字,同样的生辰八字。你是多么亮堂堂的……多么的高高在上啊。而我却是……阴沟里的鬼,注定和你殊途,注定被你鄙视,为你厌憎……” “贺玄,你可知我有……多么羡慕于你。” 他的哽咽渐轻,直至低不可闻。 贺玄叹了口气,想说什么,在嘴边转了一圈儿,又咽了回去。 最终,他只是道,“……我并不厌憎你。” 许久不闻师青玄的回应。贺玄试探地动了动胳膊,却见鬼王阖着眼,张着嘴,泪痕半干,竟就保持这个姿势,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了。 ++ 第一缕晨光照进沙漠时,一位不速之客踏入了鬼府大门。 这是一名相貌俊秀的白衫公子,他手摇折扇,气度高贵,眉目不掩睥睨之色。但在看到那块写着“流风鬼府”匾额时,凌厉的目光也带上了三分温柔。 “青玄。”他唤道。这是他素来疼爱的弟弟的名讳,纵使二百年死别生离沧桑变幻,他们的兄弟之情却一如往昔。 除了大漠呼啸的风声,并无人应答。师无渡感到奇怪,自己往日来此,弟弟总是大老远的就迎上来了,从未晾着他过。今日怎的……这时一个鬼侍女现身,对他行了礼,恭敬道,“大人,少君昨夜宴请宾客,喝得醉了。现在还未起来。”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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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六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 *继续双玄case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师青玄的酒是大有渊源的。 相传人间“十贤”之四的魏公,性情豪爽,好酒如命。他到处游历,走到哪,必要喝哪里的酒,只是天生酒量大,走遍四海未尝一醉,被他引为人生一憾。 有一次,他到了漠北,大漠里风沙漫漫,他口干舌燥地走了半天,蓦然看到黄沙中立了一间酒馆。门口贴着上联“请勿入座三碗醉者也”,下联“须防出门一拱歪之乎”,横批“一醉十三春”。魏公心想,好大的口气!便走进去。酒馆主人是一名美艳女子,貌如天仙,但魏公好酒,竟不多看她一眼,只要了一碗酒。喝完觉得唇齿留香,又要了一碗,觉得沁甜如蜜,还要一碗,主人却不给,道是再喝就醉了。魏公不听,又要了一碗,喝完只觉头昏脑涨,便跌倒在地,人事不省了。 魏公这一醉,仿佛醉了一瞬间,又仿佛醉了许多年。待他酒醒,发现身处漫漫大漠之中,身上衣服破破烂烂。四顾一望,只有满目黄沙,哪来的什么酒肆?出来一打听,才知道已过了十三年! 路人知他见闻,皆是惊叹。原来,这片地方被一只法力高强的女鬼占据。进大漠者,必入她的迷阵,凡是三碗不醉、意不在酒的客人,心肝都被女鬼拿去酿酒了;唯有真心爱酒的,只不过是醉上十三年,得保性命。魏公听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非但不怕,反而抚掌叹道,好酒,好酒!念念不忘,想要再去那酒肆,却是再也觅不见了。 这便是漠北鬼酒的传说了。这些年来,无数文人雅士试图出关找寻这传说中的鬼酒不得,更有甚者在大漠里困死;可闻风而至者却仍然络绎不绝。 那谢怜把师青玄的酒当开水喝,当真是吞茶嚼花;贺玄自然不会不解风情。他这般轻易应了师青玄的鬼宴,一是自恃艺高人胆大,二也是为了这念念不忘的鬼酒。 百年间,他和流风玄鬼打的交道虽然不多,也不是没有;师青玄作为一个鬼王,对自己领地不闻不问,为了北境闹出的祟事,劳烦神仙们天天上门讨债。 贺玄前次到这府上来,乃是剑拔弩张的鸿门宴。生怕酒里下了点什么,不敢多喝;但那酒的香味,却是牢牢记住了。 他道,“世间多少人为了鬼王一樽鬼酒,倾家荡产而不得。我却总能轻易喝到,也是好气运了。” 师青玄哼笑道,“贺兄不必抬举我了。若真是好酒,怎的你连醉都没醉?”他见贺玄眼神清明,不置可否,又道,“这玩意传的神乎其神,不过是我用来浇花的水罢了。我真正私藏的佳酿,至今也没几个人吃过哩。” “哦?”贺玄颇为惊奇,莫非还有更加甘美的酒?“如何讲起?” 师青玄捏了个决,掌心出现一只陶瓷酒坛。那酒坛上写着一个“风”字,光滑无暇,灵光闪闪。 他一抬手,那酒坛自己升了起来,给贺玄斟了满满一杯酒。杯中酒液泛着琥珀光泽,仙气浓郁。 “贺兄,请。” “这酒叫什么?”贺玄问道。 “金风露。” “你怎么弄到的?”这话问的意有所指,但师青玄只是嬉笑道,“怎么,贺兄想盗我的秘方,偷偷拿去卖钱?上天庭已经穷成这样了吗?” 贺玄无语。这酒显然就不是寻常法子酿的,自己质问他,这鬼还在这睁眼装傻说鬼话,真是忒的可恶了。 他不再多话,端起酒杯,将那一盏酒仰头喝了下去。果真是馥郁浓厚,唇齿留香。他不开口,示意师青玄再来一杯。 “贺兄真是贪嘴。”师青玄笑道,却又给他斟满了。 若是第一杯酒温厚淡雅的香,第二杯酒就是浓郁醇馥的烈,却更加叫人难以自拔。贺玄再次将酒一口闷尽,喘了口气,将酒杯摆在师青玄面前。 师青玄巧笑道,“贺兄,这杯酒下去,要么死,要么一醉十三年,你可想好了?” 贺玄瞧了他一眼,道,“怕是你的酒不足叫我死,也不足叫我醉十三年。” 说到风师玄和酒,当中也是有典故的。贺玄为人时,曾因得罪权贵而辞官去做酒楼生意。据说,他在一次外出巡游时有了奇遇,得到了一个酒方子,起了个风雅的名字,再以“不醉不要钱”当噱头揽客。兼父母勤恳本分,妻子贤惠貌美,不出一年,贺氏酒楼便享誉全城。乃至皇帝请他回去时,家人还不愿意,道是生意赚的盆满钵满,做什么还要回朝堂上受气受累。 贺玄特意带了几坛酒回皇城。皇帝得了贤相,吃了美酒,高兴得哈哈大笑,因而那酒又有了个名字叫做“天子笑”。此后没过几年,便功德圆满飞升了。 师青玄自也是知道这段典故的。见贺玄两盅酒下去仍旧面不改色,不禁莞尔,“有意思!我倒要看看你的‘天子笑’,能否比肩我的‘金风露’。”又抬起酒坛,给他倒满。 贺玄将酒杯端到唇边,看到鬼王黑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 他和他哥哥容貌几乎相同,但唯有那一双眸子截然不同。师无渡虽傲慢刻薄,眸子却明澈可见底;师青玄的眸子看似多情潇洒,里头却极深,仿佛埋了鱼龙尸骨的寒潭深水。 无论它现在多么爽朗毫无心机,贺玄从未忘记,百年前铜炉山开时,这双眼眸曾经散发出阴冷的光,绝望得叫人心生寒意。 里面装的是什么?是恨?是怨?是爱?是痴?是不甘?一百多年了,他竟是从未看清过。 贺玄不再思考,扬起头,将那杯酒一饮而尽。 师青玄拍手笑道,“好酒量,好肚量,好胆量!”面上丝毫不掩欣喜之情。 酒杯从贺玄手中咕噜噜的滚落。风师静坐着不动,仿佛被那酒夺去了心智,茫然看着面前虚空中一点。 见他这般,师青玄毫不意外,带着笑走过来,道,“你啊,胆子也真是大!绝境鬼王的酒,也是随便可以吃的?” 他仔细端详风师怔忪的面庞,道,“从未有人喝我几十碗鬼酒不醉。你也算是不俗了,只是这三杯‘金风露’,世上没有人挡得住。”说罢,将手往贺玄脸上伸去。 异变突生。 贺玄眸中忽然金光四射,鬼王的手在距离他眉心尚有一寸时,被牢牢捏住了。 师青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他的后脑勺被突然一把用力扣住,嘴巴则被一个温软的东西堵住,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反应。冰凉的液体随即从口中被强势地倒灌进去。 “咳咳……咳咳!!” 师青玄呛到了。猝不及防的一大口酒灌入了他的喉咙,冰凉而激烈。他来不及反抗,便悉数咽下了。只下意识地捏了个法诀,膝盖朝对方下身顶去,“你……!” 几秒钟前还怔如木鸡的贺玄迅速松开他,退开几丈远,躲开冲他脑门袭来的风刃。 “鬼王太客气了。好酒共赏,只叫我一个喝,怎么好意思。”贺玄道,眼神清明,哪还有半点痴呆样子。师青玄呛得眼角泛红含泪,气得不轻,大喝道,“贺玄!!”风刃聚起,却又消散在了空中。 那金风露的前两杯不过是障眼之法。第三杯酒才是真正的杀着,里头下了鬼醪,连大罗金仙都能放倒。可谁知贺玄竟然看出来他没安好心,不但没着道,还反将了他一军! “混账!你……”师青玄想说什么,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,叫他站都站不稳,连着趔趄两步。身体逐渐发热,额头甚至渗出了汗,掌心滚烫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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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五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 *双玄进度条ongoing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(接上) 听扶摇所言,从坑壁里滚出来的不速之客,竟然是上天庭的风师和地师。谢怜先前还以为是蜘蛛精和蝎子精什么的,立时颇为汗颜。 说罢,扶摇似乎想起什么,急道,“南风呢?他去追你们了,怎么不见他?” “若说是那个小仙官,我把他扔外面了。”在一边抱臂看好戏的流风玄鬼插道,“不知为何,他见了我的分身,反应奇大。” 谢怜默然,南风和他家将军如出一辙,见了鬼王的妖娆女相不知有什么反应。玄鬼又道,“不当着他的面也好,这二位仙官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,不想叫他知道哩。” 那黑衣人终于开口道,“鬼王何意?” 玄鬼像才注意到这么个人一样,转向他,笑嘻嘻道,“好久不见,风师大人。” 谢怜翻过卷轴,知道这人便是天庭大名鼎鼎的风师贺玄,上天庭唯一能和水师无渡分庭抗礼的大神官,见他身陷鬼域、直面鬼王威压也依旧神定气闲,心中不禁暗赞好风采。 风师贺玄沉声道,“半月关传闻已有几十年,鬼王向来不管不问,怎么现在要来插手了?” 玄鬼无辜道,“我可没说要插手。”他指了指倒在地上昏睡的刻磨,“不过是帮太子殿下个忙罢了。你们神仙自己惹出的事,我才懒得管。” 扶摇怒道,“怎么就是我们神仙自己的事了?”谢怜却听懂了。他止住扶摇,缓缓道,“他说的没错。对吗,阿昭……不,或者说,小裴将军?” 于是,最后一块拼图昭然若揭。裴宿见谢怜看破,便以本相现身,交代了事情始末缘由。也对和半月交好、几十年来引商客入关之事供认不讳。 方才的蛇雨,正是他偷学了半月的驭蛇术降下,以混视听。可谁知,蛇雨破后,他便被在城内转悠的地风二师抓了个正着。 这可谓是人赃并获了。 “小裴将军的分身在半月关许多年了。他一个上天庭仙官在做的事,我还以为是天庭的公务呢,这不能怪我不作为吧?”他这话是冲扶摇说的,扶摇面色微红,不语。 “如今盼天盼地,终于等来了两位上天庭的仙师。半月姑娘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,也不知是否能沉冤昭雪了。” 玄鬼此语意有所指,那地风二师闻言皆是面色一僵。 “二位仙官也是为此事而来?”谢怜问道。 地师客气地说,“确实如此。太子殿下前些时日在通灵阵里问到半月关,我和贺兄想起这一茬,左右无事,便下来看看。”他与鬼王那种夹枪带棒的款语不同,是真真的温和可亲,叫人如沐春风,想必一直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。谢怜道,“辛苦了。” “不辛苦不辛苦。本以为是什么凶煞,却没想到是小裴将军。我们没做什么事,斩妖除恶都叫太子殿下一手操办了。”地师挠了挠头,道,“既然如此,接下来的事,便交与我们吧,不必再劳烦您了。” 谢怜闻言一凛,结合鬼王刚才所说,以为他们要带走半月,心中警铃大作。“可是,既然我都管到这里,现在叫我不管,也说不过去吧?”他上前一步,不着痕迹地拦在半月面前。 却听那风师贺玄淡淡道,“太子殿下误会了。这女鬼你们尽可以带走。” 谢怜顿觉意外,玄鬼也似笑非笑地抬头瞅了他一眼。 贺玄平静地道,“此鬼虽然已至‘凶’境,却不曾伤人,反在救人。我们要带走的,不过小裴将军和刻磨罢了。你不必担心我拉她顶罪。” 谢怜道了声惭愧,心中对这位刚正寡言的风师好感更甚。玄鬼轻笑一声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贺玄点了点头,道,“若无要事,贺某今日就此别过了。”说罢招出扇子,就要起风。 “慢着。” 却是那流风玄鬼乍然出声。他踏前一步,拦在贺玄面前,“我好像未说过你可以走吧?”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贺玄叹了口气,转过身面向他。地师的手警惕地摸上背后的铲柄,却听贺玄道,“明兄,你带小裴将军先走。” “不,这怎么行!”地师急冲冲道,“怎能留你一人在这里。” 鬼王闻言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 “地师大人要一起来品鉴佳酿,在下也是欢迎啊!只是,若我没记错,你不是不沾酒肉吗?”他笑呵呵道。 原来这鬼王不是要动他们,不过是请客喝酒罢了。地师方知原委,脸臊得通红,道一声不必。 玄鬼此刻见地师尴尬模样,笑得开怀。贺玄想是早就知道他的操行,根本没上当,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,道,“明兄,上天庭见。”说罢,扬扇起了三阵大风。 一瞬间,平地风卷残云,飞沙走石。待到残风散去,地师、刻磨、小裴都不见了。不久前还狼藉不堪的坑里顿时一片清净,那鬼王拍了拍手,哈哈笑道,“既然事情了结,那,太子殿下,我们一起去喝酒吧!” 谢怜心中惦念着善月草,道,“我还有事在身……” “让你这位小兄弟去不就行了。”鬼王道,“你带他们下来,不就是做这个用的?” 什么用?活让手下人干,自己吃喝玩乐吗?谢怜思考片刻,还是打发了扶摇先去寻南风。毕竟鬼王也不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,强行拒人家盛情,反而显得清高做作。他温声道,“好吧!不过我酒量不好,可不要拂了鬼王阁下的兴才是。” 白衣鬼笑叫道,“哪的话!”说罢又想起什么,折扇在手心一敲,“哎,你还叫什么鬼王阁下,听着生分。我本姓师,太子殿下便叫我青玄吧!”   ++   鬼王——师青玄带着他们三人去了他在大漠里的府邸。谢怜着实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去的,风沙一卷,眼一闭,再睁眼就看到一座金光闪闪的大宅子。 这师青玄虽为鬼王,看上去却颇为富裕。毕竟,能穿行大漠做生意的商队,献上的供奉都不是小数目。若是换了个水鬼,吃的是穷苦渔民的供奉,怕就没这么有钱了。 两位仙官,一个凡人,一个鬼王,四人的组合着实稀奇。谢怜有心向贺玄搭话,但没什么机会——一路上,只听得师青玄叭叭叭的说个不停。上天入地,议古论今,谢怜十分怀疑,当年论战三十三文神,若是换作流风淘沙也未必会输。 进了那座宅子,只见几个俊俏伶俐的鬼女侍立一旁,张口“少君”向他们问好。师青玄一一笑着应过,领着他们从廊下穿行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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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四)

*青玄主场,推剧情。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++ 岁月如流。转眼,距离铜炉山第二次开山,已过去了整整一百年。 这百年间,三界渐成平衡牵制,虽相看相厌,却也平安无事。 仙乐太子的三次飞升,是近日引人瞩目的一件事。太子本人倒是对此毫无察觉,为了寻访半月关失踪商旅之谜,正携他的二名仆从,和一名红衣少年逾沙轶漠,深入半月国旧址。 漫漫黄沙,茫茫千里,一行人途径滚草风沙、蛇毒鬼怪诸如此类按过不提。到了罪人坑底,半月国师和谢怜相认,几百年来掩盖在荒凉大漠下的真相方才渐渐水落石出。 半月出卖故国,引军屠半月城,引来刻磨仇恨也是情有可原,她因此心甘情愿被吊在罪人坑二百年。但此后放蛇伤人之事,便是一滩浑水,各家各言了。只听那少女垂泪道,“花将军,都是我不好,是我害了大家。” 刻磨恨恨道,“贱人!” “但我不是故意放蛇的。” 扶摇冷冷道,“每个被抓住的人都这么说。” 见半月楚楚可怜模样,谢怜大感为难。只听那红衣少年道,“她没必要骗你。” 仙乐太子细思觉得有理,便对她温声道,“这样,你把蛇召出来,给我们看吧。” 半月点头。她抬起手,一只蝎尾蛇从尸体下方爬了出来,耀武扬威地朝众人吐着蛇信子。 谢怜心中警铃大作,蓦地,那蛇牙口大开,朝扶摇咬去! “她骗你!”扶摇喝道。 “我没有!”半月分辨道,“这蛇不是我召的!” 此时,漫天蛇雨骤然倾盆而至。扶摇顾不上跟她理论,双手结印,堪堪燃起一道火焰,烧掉了一部分蝎尾蛇,但还有无数只蝎尾蛇从罪人坑上方落下,竟呈现泥牛入海之势! “扶摇,怎么回事??”头顶紫红色小点源源不绝,就算扶摇只是中天庭的神官,也断然不该处理不好这么一堆低等怪物。 “我……法力不够了!”扶摇青着脸道。谢怜大感意外。三郎如他所想,冷冷一笑,“天庭的废物,就这么点能耐?” 扶摇怒视他,“你又不是不知道?此地是……”却不待他说完,那火焰苟延残喘了些许,骤然在空中“啪”的熄灭。 谢怜疑惑道,“此地怎么了?扶摇!你没事罢!” 扶摇耗空了法力,说不出话。蛇雨由远及近,三郎哈哈一笑,撑起一道无形伞,将蛇雨尽数挡在空中。一时间,只听得万千蝎尾蛇撞击伞面发出“砰砰”之声。 谢怜才松了一口气,又追问道,“扶摇,你方才说什么?你为何没有法力?” 扶摇摇了摇头,却听三郎道, “他刚才说,此地是‘流风淘沙’的地盘。受法场影响,他放不出法术。” 谢怜一怔。 “流风淘沙?” 就如仙界有四名景,鬼界也有四大害。 白衣祸世,流风淘沙。青灯夜游,血雨探花。 除了青灯夜游以外,另外三人皆是绝境鬼王。白衣祸世早已被灭不表;青鬼戚容隐居山中;血雨探花的地盘在东方鬼市;而这流风淘沙,则是盘踞在北边沙漠里的一位鬼王。 流风淘沙,又称流风玄鬼,和花城相当,也是从铜炉山万鬼之中厮杀而出的蛊王。此人倒是不似青鬼戚容那般为非作歹,也不似花城那样无法无天,常年隐居荒漠,不杀人不放火,爱好不过美酒美食而已。但相传,入了他的法场,就会在无尽的层层风沙之中迷失,再也走不出来。他在大漠里实力强劲,就连掌管北境的裴家二将也奈何不了他。因此北边的商客在进入大漠前,不拜裴家二将,反拜流风鬼王,供上琼浆玉液,以求商旅一路平安。 谁料到,他们竟是闯入这位绝境鬼王的地盘上来了! “那,我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,他岂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谢怜道。 三郎道,“是啊,从我们踏进半月关起,他便知道了。” 谢怜急道,“这可怎么办才好?原本便斗不过那藏头露尾的纵蛇人,扶摇还没了法力。他若来了,我们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!” 话音未落,却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声长笑。 那笑声清冽悠长如甘泉,声音中隐含浑厚法力,仿佛从天上传来一般。 “是谁?”扶摇警惕道,众人四处张望,却不见人影。 随着那声长笑,平地上一阵狂风卷沙而起。众人耳中听得风声磅礴呼啸,眯眼望去,却见那漫天蛇雨的落势尽数止住,被漩涡卷着吹上了天。 转眼,原本密密麻麻望之心悸的紫红色小点,竟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。 谢怜被这阵风中蕴藏的强大实力震惊得合不拢嘴,此时却见风尘隐隐散去,原本地上堆着高高一摞尸体顶端,不知何时现出了一个人影。 “在我的地盘上,竟问我是谁?” 来人轻笑道,尘沙散去,露出神秘的庐山真面目。 “——太子殿下,久仰啊!” 不仅谢怜睁大了眼,扶摇也睁大了眼。 玄真殿的小神官倒不是被对方的实力吓到——慕情甚至和花城单挑过,绝境鬼王有多强,他心中自然有数。 但这开口的,却赫然是个女子声音! “流风玄鬼……是女的?” 扶摇难以置信地道。 站在尸堆上的女子唇红齿白,杏脸桃腮。着一袭飘飘白裙,袖口银线绣云纹,发髻轻绾,一根金簪斜插入鬓,颈间一柄金锁闪闪发亮。风姿绰约,亭亭玉立,虽为鬼王,却好似一朵人面桃花。 谢怜也只是愣了一瞬,随后很快反应过来,笑道,“流风鬼王也久仰啊!” 什么久仰,他是在下来前不久,被灵文科普花城的时候连带着提了一下这位流风玄鬼。但对方闻言显然很受用,嫣然一笑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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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天在肝的一个玩意儿……(蛇精病 代码已经写完了…明天发吧……琢磨琢磨用什么发 (你花的算法逻辑:(只要是怜怜的)无论给他吃什么都会说太好吃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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